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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斐然的铺子没有匾额,只是用粗布写了“琢玉”二字挂在杆上。铺子看着不大,很狭长,很拥挤,灯火昏暗,便是白日也同夜幕。

人走近铺子里,柜台后一身布衫的男人正在擦拭手中的玉雕。九未见日光的人,肤色如同最为莹白的玉石,细看起来甚至能看到肌肤之下隐隐的血丝。

“你这铺子开在阴面也就算了,连窗子都不留,在这样暗的地方做事,可容易伤了眼睛。”谢相迎说着,走到近处才注意到顾斐然手中之物。

那是一盏极为精美的莲花灯,用料贵重,手工精细,落在顾斐然这样一双修长的手上,颇为赏眼。

“顾前辈真的把宝莲灯做出来了。”谢相迎叹了一句。

男人见谢相迎亲自过来,放下手中的玉器,走上前迎了迎。

“我对大人口中劈山救母的故事颇为喜欢,便忍不住去做了一做,你看我做的可像?”

不必顾斐然言说,谢相迎已将那莲花灯打量了好几番。

“像,像极了,就是真正的宝莲灯在世。”他不过随口一提,连图纸都不曾画过,没想到顾斐然真的把东西做了出来。这样精致的东西,便是千金也难求其一。顾斐然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为了琢玉而来。

谢相迎每次见到他,都忍不住想起“阳春白雪”这样的词,他的高雅,他的言谈,总是让自己这种俗人自惭形秽。

“莲花高洁,人亦高洁,先生是高雅之人。”谢相迎看着桌案上的莲花灯,忍不住道了一句。

顾斐然听他这么说,不由得笑了两声:“我也有那不高雅的东西,你可想看?”

“想看。”

谢相迎十分期待,他不知像顾斐然这样的人所谓的俗是什么样子。

顾斐然没有卖关子,只将谢相迎领进了内室。

以往只见那狭长又阴暗的铺子,这内室谢相迎是头一次来。昏暗的灯火让人猜不出这地方究竟有多大,四面立着一排又一排的架子上,是用灰色缎子遮着的玉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