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是谁惹我们安安生气了,告诉爹爹,爹爹这就派人去把他抓来让你出气。”

若是换个人这样对他,皇帝恐怕早已将那人拿下。可偏偏这人是他的女儿,是他从小宠到大的掌上明珠,皇帝只能伏低做小,好声好气地哄着。

“当真?!”赵柔安闻言,转过脸惊讶地看向皇帝。见她这幅模样,皇帝心里忽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赵柔安观其神情,有些不高兴地道:“难道在爹爹心里,我就是个不识大体,胡搅蛮缠的人不成?”

皇帝摸了摸胡须,笑着没说话。

“我这次回来,差点就见不到爹爹你了。”陆嬷嬷等人虽早已将路上之事悉数告知,可从赵柔安的嘴里说来,却又是另一番惊心动魄的感觉。

尤其是听到,那人竟然以一己之力对抗李尧等三十人时,皇帝忽然沉默了。他虽还是在听着赵柔安说话,可心里已不知在想什么。

“傅丞相是爹爹你的左膀右臂,掌管了朝廷内外不少大事。我觉得这事他虽也有错,可最多算个御下不严,爹爹不如给他个小小的惩罚,也算是替我出气了。”

少女伸出拇指与食指,两个指头靠的很近,比出个‘一点点’的手势,并期盼地看着皇帝。

不知怎的,他心里突然很不舒服起来。他的安安贵为公主,要罚一个本就有错的大臣竟然还如此瞻前顾后,这简直是滑稽至极。

翌日。

“相爷留步,官家有请。”米有桥米公公拦住傅宗书,笑眯眯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傅宗书颇为诧异地同蔡京对视一眼,很快又错开了。他不久前才因为天下第七的事被官家骂了一通,按官家的脾气这段时日应该不会召见自己才是。看太傅神情,他似乎也不知是何事。

“米公公,官家可有什么吩咐?”傅宗书笑着问米有桥。

“丞相去了便知。”米有桥回了个笑容,却半点不肯透露消息。傅宗书眉头紧皱,却也不再打听。

他心里已经将最近朝堂上发生的事过了一遍,觉得每一件都处理得干干净净,应该没什么纰漏,这才定了定神。

进了文德殿,傅宗书又是一愣。此处本是皇帝退朝后办公之所,向来不曾有女眷踏足。今日,这文德殿里却站了个纤细美丽的少女。

不管心里怎么想,傅宗书面上是不会表现出来的。他依然恭敬谦卑地行完礼,却迟迟没有等到皇帝叫起。

“傅宗书,你可知罪?”皇帝沉声问道。

“臣知罪。”傅宗书的腰弯的更厉害了,似乎是被天子威严压得喘不过气来。

“你御下不严,用人不查,险些害了孤的女儿。治你死罪,你可有异议?”

死罪?!

傅宗书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皇帝,忽见他身后一个小宦官同自己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傅宗书会意,毫不犹豫地瘫软在地,颤声道:“臣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