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禹应下。
他举起黑伞,拿上公文包,走在山间的庙里。
细雨仍在下着,似缠绵不断的想念,滴滴答答敲在屋檐上、树梢上、石板上。
暮迟在做什么?备课?午睡?他突然想亲亲他的眼。
路过一排排禅房,走过一重重大殿,靖禹的目光被粗壮的许愿树吸引住。
一个青年正在举着一个女孩,女孩吃力地把许愿木牌挂到枝头。
这座庙,他来过八次,一年一次,这棵树,据说已有千年。
千年的古树承载着今人的心愿,似乎就可以把人的心愿带到下一个千年——
时间恒久远,愿望终实现。
他停住脚步,走到放置许愿木牌的木桌前,拿起最里侧的木牌,用闲置的刻刀刻下:祈求神明,望他前程坦荡,一路明亮。
他拿着这块木牌,走到古木旁的石墙上,两手一攀,脚一抬,就站了上去。手上、裤脚上沾染了粒粒泥点。
他伸长手臂,把这块木牌挂在力所能及最高的枝头。
枝头很高,零零星星不超过十块木牌,算上他的。
他踮起脚,系了个严严实实的死结。
一阵风吹来,木牌摇摇晃晃,碰到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他拍了拍手,正要屈身往下跳,却不经意间瞥到“暮迟”两个字。
怎么回事?重名?
他屈起的身再次站直,手臂伸长,去够那块木牌。
他的指尖轻轻碰了一下那块牌子,那块牌子转了个圈,字迹完整地浮现在面前,同样是用刻刀刻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