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管捂着脸像见鬼似瞪着他的李翠英,冲着姜晓,陆奕还有队长点头哈腰:“这死婆子没见识,她说的都是屁话,不用理她,我们家我说了算!”

想了想,他又对姜晓陆奕放软话:“姜知青,老二,对不住了,以前我没管住她,是我们不对,以后她再不会来找你们麻烦了。姜知青,你放过我们吧,明天别去告状,行吗?”

他板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声音平静,双腿却在抖个不停。

别看他天天打牌,像是不管事,可牌友中不缺有见识的人,常常在牌桌子上传达点政策,说点外面的见闻,他可知道被安上反/革/命帽子会是什么下场。

他现在已经明白过来,今天这事可大可小,若姜晓真告他们反/革/命,毒打知识青年,自己一家铁定完蛋,蹲大牢都是轻的,没准儿还可能掉脑袋!当务之急是要把姜晓安抚下来,别再和自己家计较。

陆保国也反应过来,脸唰地白了,不再哼哼了,老老实实地站那不敢动。

姜晓一扭脸,脸上神情更加严肃:“我不能因为私人感情就对这种反/革/命行为姑息包容,必须揭露出来严惩,要不以后哪个知青还敢和农民同志结婚,结成革命伴侣,这种破坏上山下乡,扎根农村政策的行为,我不能看着不管,必须大义灭亲!”

队长看了眼陆奕,又看了眼姜晓,心里有了数,他安抚姜晓道:“你做得对,正好今天公社开会说要抓阶级斗争,要警惕混在革命队伍中的破坏分子,这有现成的典型送上去,公社肯定会表扬我们觉悟高警惕性强,政治触角敏锐。”

他是真心想帮陆奕,陆奕那么能干,有他在,自己很多事都能交待他做,陆奕从无怨言,做得又快又好,让他轻松不少,他这次帮了陆奕,陆奕肯定会记他情,以后工作会更投入。

而且他也心疼陆奕,这么好的孩子,在陆家吃了这么多年苦,好不容易结婚搬出来,以为能熬出头了,哪晓得这家人还死咬着他不放,这次把趁此机会把这家人解决了,陆奕的日子也好过点。

旁边的村民听了他的话,一下就安静了,他们是同情姜晓和陆奕,想帮他们,可真要把陆老头一家拉去批判坐大牢,他们觉得有点过了。

可要帮着陆家人说情,他们又说不出口,那就看队长怎么处理吧。

李翠英虽然搞不太懂骂骂自己的儿媳妇怎么就变成了坏分子,可是听着队长和姜晓说的话,就觉得很厉害很严重的样子,没看到老头子都在说软话求饶了吗?

她真的怕了,拉着陆老头的衣服站都站不稳,嘟嘟囔囔念叨:“怎么办啊,老头子怎么办,要把我们抓起来了吗?”

陆老头拍开她的手,心乱如麻,恨声骂道:“都是你干的好事,跟我没关系!”

李翠英更怕了,老头子这是不管她了啊,难不成真要把她抓起来坐大牢?

这时姜晓又一脸委屈地说话了:“我爸妈每次给我写信,都问我过得好不好,寄过来的钱粮够不够,我都不敢跟他们说我遇上了吸血鬼,把我的东西全抢走了,要是他们知道了,准保找首都的公安举报,把革命队伍中的大蛀虫揪出来!”

整个青山村的人都知道,姜晓的爸妈是首都当官的,要不也不可能给姜晓寄那么多好东西来,现在听姜晓这么说,都神情复杂地看着陆家人,悄悄议论。

"我要是姜知青的爹妈,我也要去告状,自己的闺女大老远被人欺负,谁忍得了啊!”

“他们可是大干部,公安同志肯定要听他们的!”

“陆老头一家真要倒大霉了,谁让他们那么贪!”

陆老头站在姜晓面前,苦着一张老脸,每根皱纹里都写满了害怕,这边姜晓要去公社告他们,那边他爸妈还要在首都找公安,他们真的跑不掉了,要被抓起来了吗?

“姜知青,你误会了,我们没有抢你的东西啊!”

见姜晓扭过头不理他,他哭唧唧看向队长:“队长,帮我们说说情啊,我们真没坏心眼啊,我们是真把姜知青当亲人啊!”

“你们抢了姜知青爸妈寄来的钱和票证吗?”

陆老头老脸一红,忸捏道:“这都是我家老婆子在管,我不知道。”他冲着李翠英吼,“死婆子,你抢了姜知青的东西还不赶快拿出来!”

李翠英被他吼得一抖,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擦了擦脸上的唾沫,脑袋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个好说辞:“我哪有抢啊,我是看他们小两口不会计划,不小心就用没了,帮着他们保管,我可一分没用啊。”

周围的村民立刻“嘘”声一片,人家的钱要你这个恶毒的养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