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出发,也没见到他人,她猜想着,也许苏潮哥哥可能直接从洛杉矶回国也说不定。
不然,同一个航班之下的十几个小时的独处,想想都好尴尬。
思绪短暂飘飞,直到听到温颜冷清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转学手续已经办好,跟西分的领导打了招呼,回去调整一下就能去报到。”
“我知道了。”她急速回神,乖巧应声。
“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们。”
“嗯,知道了。”
温颜垂眸打量小姑娘绯红的小脸,没明白这姑娘在想什么,脸红成这样。
是发烧了吗?
最近天气确实多变,这小丫头又喜欢穿短裙。
沉吟片刻,温颜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放柔声音,“怎么了?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啊?”
温颜捏了捏她的脸颊,“脸有点红。”
“……有、有么?”
“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看?”
汪林莞抬手摸了摸滚烫的脸颊,忙不迭回声:“不用不用,可能是有点……热。”
热?
温颜瞥了眼她面包服下那条短裙,汪林莞实在怕这个姐姐再多问什么,拎了行李箱率先下楼,“那我先上车?”
“好。”
司机是陆家专用,姓张,已经给陆家开了一十多年的车,汪林莞跟他也算熟悉。
行李放好,汪林莞靠在后座,等了片刻,也不见司机开车。
她从兜里摸了颗药,压抑着心底的烦躁,问:“张叔,我们还不出发吗?”
“温小姐说要等个人。”
汪林莞偏头看向窗外的皑皑白雪,情绪不太高,“等谁?”
“苏潮少爷。”
咬药片的动作停顿一下,汪林莞听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半晌,她才勉强拉回心神,“……苏潮哥哥不从洛杉矶直接飞回国吗?”
张叔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小姑娘,笑着解释,“应该是不放心你吧,不过下着雪,或许航班延误了,可能要等久一点咯。”
一个不喜欢坐飞机的人,从洛杉矶飞纽约,再陪着她飞回国……
哎,她果然是个麻烦精。
汪林莞心底郁结,也没什么心思再问。
等了片刻,眼皮渐渐发沉,不多时听到张叔的声音飘飘然地回荡在车里狭小的空间,“您没带行李?”
“来不及。”
男人懒洋洋的腔调分外好听,汪林莞才燃起的睡意瞬间熄灭。
她陡然张开双眼,悄悄探头,望向车窗外。
一辆黑色奔驰大g停在一边,车门被推开,他下了车,长腿落地,修长的指间夹了根细烟。
今天格外冷,他没跟往常一样穿风衣,反而很难得地套了件黑色派克服,帽檐滚了一层同色系狐狸毛。
敞着怀,里头是件黑白拼接套头毛衣,中和了身上的痞气,意外地多了些少年气。
仿佛察觉了什么,他点了烟,咬在嘴里,漫不经心看过来。
菲薄的眼尾微微勾起,有种不羁的性感。
汪林莞蓦然一惊,心脏剧烈跳动着,惊慌失措地从车窗滑下去。
脸颊发烫的同时,她被自己过激的反应气笑了。
单向的玻璃,从外头根本看不到里面……
她到底在心虚个什么劲??
心神还未完全回笼,听张叔笑问:“这么个天气,您那块航班没延误?”
苏潮掐了烟,痞痞的声音带了些许张扬肆意,“这不是怕小朋友等着急,坐了战斗民族的航班。”
张叔嘴角一抽,默默给他竖起了大拇指,打趣:“那滋味儿很酸爽吧。”
“是挺酸爽。”
听到这里,汪林莞心神有那么丁点儿恍惚。
苏潮哥哥是坐了俄航回来的吗?
因为怕她等着急?
重新望向窗外,见他掐灭了只抽了几口的烟,从兜里拿了颗甜橙味儿的棒棒糖,咬碎。
单向的车窗玻璃,很好地掩盖了她的心虚与慌张。
一周不见,竟让她生出一种近乡情怯的陌生感。
心潮翻涌着,不禁开始担心一会儿上车了,要怎么面对这人?
烦闷的情绪涌上心头,纠结了半晌,本着能拖一阵算一阵的心情,汪林莞索性往后座一趟,闭上眼睛装睡。
……
甜橙味儿的糖果驱散了烟草味儿,确定身上的烟味儿淡了些后,苏潮信手脱了派克服,丢给张叔。
迈开长腿走向奔驰保姆车,习惯性地拉开副驾驶门,想到什么,苏潮唇角一勾,“砰”地关上。
转而去了后座,修长的手指勾着车门,拉开。
毫无预警地瞧见小姑娘一脸惊慌的兔子脸。
不知是真睡着还是装得,小姑娘眼尾泛着红,过于白皙的肌肤也被暖意染成了绯红。
这会儿正目不转睛瞪着他,小脸上的表情生动有趣。
苏潮掀起眼皮瞧了她一眼,嗤笑,“怎么回事儿?几天不见这幅表情?”
小姑娘抿着唇没吭声。
苏潮头一低,上了车,察觉到小姑娘往旁边挪了一下,他愣了下,被她纠结的小心思逗笑了。
抬腿落座,冷眼旁观着小姑娘又往窗边挪了挪,且偏过头故作冷静地望向窗外。
苏潮若有所思盯着她,几秒后,他故意往她身边一歪,见她跟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挺直了脊背。
他唇角微勾,指节曲起敲了敲小姑娘的脑门,在她怔然望着他时,坏坏调侃她:“躲什么躲?哥哥得罪你了?这么盯着人瞧?”
这么盯着人瞧……
盯着人,瞧。
这话像是一个魔咒,很难不使人联想到那晚在迪士尼,陆笙那小孩儿说她盯着这人时,像个勾人的妖精。
一个小孩儿都看得出来的东西。
他一定也……
她飞速偏过脸颊,定了定心神,咕哝道:“……我没盯。”
“行,你没盯。”
“……”
庆幸的是他并没有提那晚的事儿。
或许早就习惯了a各种女孩子,根本不在意,对于她这种“小朋友”,就更加不会放在心上。
只有她傻乎乎地纠结了一个星期,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怔愣间,听他跟前排的张叔攀谈,“没事儿,时间来得及,你慢慢开。”
这会儿又接了个电话,应该是国内打来的。
他懒洋洋地往后座一靠,吩咐对方:“不是说了,那房子现在要用,安排你买的东西都装好没?”
林周刚到房子,问:“潮哥,你这房要给谁住?怎么还搞一画室?这人学美术的啊?”
“勉强算是。”
林周看着这满屏的公主风,心神一动,揶揄他:“不会是个女孩子吧?”
“哪儿那么多废话。”
林周:“那画室里的东西要备齐吗?”
苏潮瞥了眼沉默无声的小姑娘,思忖片刻,漫不经心回他,“不用。”
这东西,还是等小朋友回去后按照自个儿的喜好挑吧。
跟林周又吩咐了几样,电话刚挂断,听见一直保持静悄悄状态的小姑娘忽然喊他,“苏潮哥哥。”
苏潮低头看手机,散漫应声,“肯说话了?”
“……”
他轻笑一声,懒散道:“你这个模样,不知道的以为哥哥怎么不做人的欺负你了。”
汪林莞耳根一热,忍住想要打死他的冲动,闭了闭眼调整一下心态,拿了手机,翻出跟裴翊的微信界面。
“那天晚上其实——”
“那天晚上?”苏潮又摸了根棒棒糖,修长的手指拆着包装纸,不做人地逗她,“哪天晚上?”
“……”
抬眼往小姑娘脸色一瞥,见她小脸通红,表情却恹恹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变身暴躁兔。
苏潮咬着棒棒糖,眉目间痞气满满,手机屏幕被强行塞在他面前,他不在意地一瞧。
界面上是她跟别人的对话。
昵称还挺亲热——医生小哥哥。
苏潮咬糖果的动作慢了下来,没吭声,视线很专注地停留在对话界面。
医生小哥哥:「xx之前,不能碰酒精,所有含酒精的饮料也不可以碰,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