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劝朱承安放弃容语怕是不成,只能稳住他,再行缓图。
朱承安闭了闭眼,指尖蓄力深深嵌入朱漆,手背青筋毕现,半晌,心头气一泄,手缓缓滑下,带落一片木屑,木屑在黄昏交接的天色里徜徉飞舞,逍遥自在,哪管他人一腔忧愁。
容语压根不知二人这番愁肠,她信步在王府后院转了一圈,对照心中的地图,将哪里可藏身,哪里是死角,哪一处能通往前庭后巷,给摸了个大概。
这一路,她察觉暗处有人盯着她,如果不出所料,该是王府赫赫有名的十八罗汉。
不妨,今夜正好会会这一批高手。
容语寻了个暗处,将裙衫换下,放在一处房梁,一身夜行衣,贴着墙角疾行,她时而动若脱兔窜入花丛,时而快如灵燕在半空划过弧度,王府侍卫一时分辨不出方向,很快将她跟丢了。
戌时初刻,正宴开席,推杯换盏,熙熙攘攘之际,朱赟所住的天心阁失火,朱赟倒是不慌不忙,一面安抚贺客,一面吩咐人去救火,王府下人纷纷涌上泼水,侍卫也频频掠入奔出,帮着朱赟抢夺重要摆件。
这是谢堰与容语商议的暗号。
容语顷刻如蝶影落在端王书房后窗,悄悄掀开一角,身影滚落而入。
瞬间一大片刀光朝她扑来。
一张无声的网密密麻麻在她周身铺开。
容语从腰间抽出双刃,双剑在手腕挽出漫天银花,伴随袖中催动的银莲,一片暴雨梨花针射出,第一批侍卫无声跌倒。
只是,端王书房的守卫显然比她想象更为严密,几乎是三步一桩,五步一卫,不仅侍卫如云,也机关重重,若非容语自小随师傅习得机关阵法,一身绝妙功夫,否则顷刻就要将性命断送在此处。
好在谢堰也没让她失望,很快便有十来名暗卫前来增援。
容语得以脱身后,循着谢堰给她的图示,往书房深处探去。
院内漆黑如水,刀光剑影伴随林间松风,将这一片夜衬得越发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