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澜固执地告诉自己这个人不是他的师尊。
师尊一定还没死!
他眼中闪烁着疯狂:“师尊没死!师尊还没死!他不是师尊!”
景澜转过身不再看他,像在寻找什么一样将寝殿的每个角落翻了个遍,找不到人之后周身的暴戾再也掩盖不住。
“你们的伎俩未免太过拙劣,为了骗我撒出这样可笑的谎……”景澜近乎疯狂地大笑起来,他拔出剑就要往外去找沈应眠。
“景澜,别再自欺欺人了。”
巫白衣拦住他,声音凉薄地说出给景澜致命一击的话:“他独自一人长眠于垂雨榭时,手中还握着你的玉佩。那玉佩此刻还在他手上。”
玉佩?!
景澜脸上的狰狞的笑容凝固,脚像被灌了万斤重的铅,只是麻木地、缓慢地往前走。
靠近冰棺,他一下子就看到了挂在沈应眠脖子上的挽月弓,那是景澜亲手为他戴上的,还有握在手上的玉佩……也是景澜亲手交与师尊的。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冰棺里躺着的那个人就是沈应眠。
林向松紧紧握着门板,深呼吸了一口气,“如今妖王不知所踪,应眠仙逝的事情定会引起人心大乱,届时妖族必将趁乱进犯我琅峰宗,搅乱人界。”
“因此这件事不容泄露,为保万一,应眠的尸身也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我会找个地方安葬应眠。”
“安葬?”景澜低着头,发出薄凉的声音,“什么安葬?师尊只是睡着了,他会醒的。”
巫白衣微微蹙眉,安慰他:“景澜,我知道你难过。但至少他的神色是平静的,可见最后的时刻并不痛苦,他肯定希望你……”
“难过?我为什么要难过?”景澜眼眸低垂,目光一寸一寸在沈应眠脸上划过,没看过一处,就像在心脏划过一刀,“师尊会醒来,他答应过我,每年的生辰都会陪我过。还有整整一天的时间,我等着师尊。”
景澜神经质一般笑了一下,“而且……就算师尊死了,你们也不能带走他。我会和师尊结成道侣,我会和师尊永远在一起。”
林向松:“放肆!”
景澜只是笑:“放肆又怎样?”
毫不顾忌地回忆起他和沈应眠的点点滴滴:“我牵过师尊的手、亲吻过师尊的唇、看过他身上的每一处……师尊与我本就只差一个道侣之名。”
“你!大逆不道!”林向松胸膛起伏,几乎要冲进去当着沈应眠尸身的面将景澜撕碎。
“师兄。”巫白衣挡住了他,“算了,就让他再陪陪他的师尊吧。”
寝殿内只剩景澜和一具冰冷的尸体。
景澜在原地站了许久,突然俯下身近距离看沈应眠的脸。他对沈应眠的脸无比熟悉,这是他这几年来千万次仔仔细细观察过的一张脸,也是他梦寐以求日思夜想的一张脸。
景澜的心不住往下沉,落至最低处,像个变态一般低声在沈应眠耳边低语:“师尊打算什么时候醒来?因为生我的气所以在跟我装睡吗?”
“要怎样师尊才愿意消气呢?”他取出和挽月弓一对的踏雪箭,不眨眼地狠狠插入前胸。
心口的鲜血渗出,景澜却发自内心在笑,“这样可以吗?师尊……我的生辰快到了。”
远方传来子夜的钟声,「咚」的一声,连同少年的滚烫热泪低落。
啪嗒。
沈应眠眼尾处晕开一片湿润。
景澜用力转动胸前的箭矢,向更深处钻,喉底发出一声闷笑:“可是师尊送的生辰礼,我一点都不喜欢。”
作者有话说:
最近比较忙,可能暂时没法加更。七月份争取多更点!
感谢!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