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里克没想到还会有自己的事情,他伸出手,握了握那个小个子男人巴特利先生的手。
帕特里克发誓,他看到埃斯特拉看了他一眼,他奇异地理解了那眼神里包含的内容。他咳了咳,止住面前还在滔滔不绝做自我介绍的男人,“我还有点事,巴特利先生,请允许我先告退了。”
“哦,当然,慢走,克劳利先生。”巴特利先生连忙恭敬地弯下身。
帕特里克又看了埃斯特拉一眼,她回以一笑——一个社交性的笑容,帕特里克心里想,她是一个过河拆桥的姑娘。
帕特里克慢慢地走向楼梯。他听见身后矮个子的男人问,“伯顿小姐,您和克劳利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接着是埃斯特拉轻快的声音,“我不认识他,只是在这里随便聊了两句。”
帕特里克颇感有趣地笑了笑。
对埃斯特拉来说,应付巴特利夫妇不会比应付霍格沃茨变形学教授还难。后者的蓝色眼睛总是能透过他那副奇怪的半月形的眼镜,出其不意地看透埃斯特拉的心中所想,埃斯特拉和他的目光对上时,总是尽可能地放空自己的大脑。而巴特利夫妇不一样,不管埃斯特拉的言语有多么敷衍,他们固执地认为埃斯特拉是一个乖巧的,令人同情的,需要时时警惕来自身边人迫害的一个小可怜。
就像现在。
巴特利夫人望着她说,“埃斯特拉,我不得不说,伯顿夫人把玛丽辞掉是一件多么不合理的决定。在船上的时候,像你这样的年轻小姐没有女仆的陪伴随随便便同一个陌生男人说话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
“玛丽是客厅女仆,巴特利夫人。”埃斯特拉说,“就算她没有被辞退,也不会随时随地跟着我。”
巴特利先生小心翼翼地说,“穆里尔,容我这里插一句话,那位先生是个来自上等舱的体面人……”
巴特利夫人显然对巴特利先生口中这些上等人持有怀疑态度,“哈,上等舱的体面人,我可以说世界上最肮脏的就是他们这种所谓的上等人,尤其他们还需要你这样一个住二等舱的律师跑来跑去费尽心思去给他们掩盖他们犯下的丑闻……”
巴特利先生猛地咳嗽了两声,他那双大得有些畸形的眼睛警惕地扫了一眼埃斯特拉。
埃斯特拉回以懵懂一笑。当然这不是真的懵懂,但她懂怎么使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听不懂别人在谈论什么的傻姑娘。埃斯特拉不想搞明白这位夫妇口里上等人的丑闻是什么事情,她并不好奇这类事。
她的好朋友,赫奇帕奇的卡珊德拉总是对她说,“埃斯特拉,你真的将斯莱特林的傲慢发挥得淋漓尽致,你总是懒得应付那些你不想应付的人,我觉得你以后会为此吃点苦头。”
巴特利夫人显然察觉到了自己的口无遮拦,她不情不愿地闭紧嘴巴。
“让我们送你回房间吧,伯顿小姐。”巴特利先生说,“下午茶时间快到了,顺便问候一下伯顿夫人。”
“当然。”
可怜的妈妈,埃斯特拉心里想。伯顿夫人被迫提前面对她并不想看到的人,还要和他们一起共度下午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