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车间可不是小车间,两个车间并在一起,两三百号人呢!
五辆小三轮的物资,算到每个人头上可没有多少。”
赵工毫不在意的甩了甩手,很是无所谓的说着。
“两三百号人,那是不少了。
成吧,五辆就五辆,我这边到时候用一辆边三轮跟后勤那边换,能换来多少,一个都不少的给你带过去。”
就在两人商量妥当的时候,有些时日没有出面的车队队长,老牛出现。
“我说李茂,你跟赵工两个人,在这商量着什么呢?”
车队的牛队长,手里拎着一个饭盒,乐呵呵的凑到了李茂他们身边。
“豁,牛队?你可是食堂的稀客啊。
这眼瞅着到年关了,你竟然没有出车?”
看着牛队长跟一位工友递了两根烟,换了一个座位。
李茂略显惊诧的说着。
车队的福利好,在外吃饭还能报销。
除非车队忙的很,顾不上在外面吃饭,要不然的话,司机都不会在厂里的食堂对付。
当然,这说的是其他的厂子。
轧钢厂一食堂的伙食还是不错,不缺斤短两的话,比外面大众食堂的手艺,还是稍微好上一些的。
“出车?在等两天就要出了。
到年关了,任务都紧的很。更别说,还有你们这调剂物资的事。
这可是咱们厂里的私事,要是走别人的路子,咱们怕是还得分出去一些。”
牛队挤眉弄眼的,朝着一个方向扬了扬头。
“这事?就定下来了?
这么快的么!”
该说不说,李茂确实是有些惊讶。
要是放到后面的那些年,这种占名头的事,怎么着不得开上个三五天的会议才能确定。
“那是,开会都开会了,这要是在拖延下去,厂里的工人怕是都要闹意见了。
这不,为了这一次的事,咱们车队只能压缩行动时间。
幸亏厂里多了两辆红星卡车,要不然的话,咱们车队还真的不一定能抽出来时间,去跑这一趟。
那么多的物资,不多去几辆车,咱们还真不一定弄得回来。
这一次,厂里的工友还得多谢你们车间的付出了哈。”
高帽子人抬人。
更别说,李茂跟牛队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别别别,牛队这就抬举我了,我听说,这路子可是人周志刚给琢磨来的。
跟我们车间可没有什么关系。”
听着牛队捧场的话,李茂赶忙开口推迟。
“不是,你们这是再打什么哑谜呢?
什么开车,什么抽时间?
还有什么车间的付出?
我说李茂,你小子又不声不响干出什么大事来了?
怎么着?就咱们这关系,玩好玩的不带我是吧?
白瞎了我之前给你准备的糟鱼了!”
赵工在一边吹胡子瞪眼睛的说着。
当然,赵工没有留胡子,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瞪圆了眼睛。
“不是,什么叫玩好玩的不带你了。
且不说我们车间真的没有干嘛,就算真的干了,赵工不是我们车间的人,也不能把你往我们车间抽调干活啊。”
李茂摇了摇头,对于赵工这个对未知事物充满好奇心的顽童,多少有些无奈。
一旁的牛队,这会也跟着帮腔:
“就是说啊赵工,今儿这事,可跟人李茂没有什么关系。
路子是那个叫什么.周志刚是吧,反正不是咱们本地人。
今儿人从北面带了一个他们老家的人,说是能给咱们厂调剂物资。
要的都是什么边三轮还有红星卡车。
说是只要有这些,能给咱们换出来不少东西。
按照我打听的消息,说是如果顺利的话,咱们厂的工人,每人能白得一斤肉!
每人一斤,算个汇总,你说这得有多少?
就这还是匀给边三轮厂子之后的!”
“不是!等等!!!调剂物资就算了,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边三轮这东西.是李茂他们车间弄出来的设计图吧?
也就是说,东西是咱们厂的!
咱们厂的东西,咱们厂的设计图,他们边三轮生产厂白得了便宜,没点表示就算了。
还要从咱们这分调剂的物资?”
不等牛队长把话说完,赵工就抬手打断。
“哎?!这.好像也没错啊。
设计图是李茂他们车间弄出来的,厂子是咱们轧钢厂下面挂的。
就连路子,那也是咱们厂那个叫什么.周志刚的给弄回来的。
东西都是咱们给的。
就是亲儿子也就这待遇吧!”
牛队皱了皱眉头,顺着赵工的话一想,脸上的表情也跟着黑了起来。
与之相应的,还有周围的工友交头接耳外加轻微的吸气声。
“乖乖,这边三轮的厂子,待遇这么好的么?
占了咱们厂这么大的便宜,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吧。
我听说李主任他们车间,用的材料现在走的还是后勤那边的小金库。
说是先欠着,等明年展会出了成果之后在还账。
对咱们自己人这么抠.对外面的厂子,怎么就这么大方?
那设计图,可是李主任和他们车间工人的智慧结晶啊!”
一名工友开口感叹着。
李茂对此表示,这绝对不是他请的托!
“就是说啊,那个叫周志刚的虽然带来了路子。
但是归根究底也是咱们厂的产品过硬啊。
要不然的话,他们为什么不去跟解放厂协商?反而要大老远的跑到咱们这来调剂?”
<div class="contentadv"> 周围的工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话里话外都在帮李茂还有他们车间的工人说话。
距离李茂他们桌子的不远处。
周志刚一脸铁青的握着手中的馍馍。
原本发起来的馍馍,硬是被握成了死面团子。
“周工,不要想太多,工人们说的,那也都是实话。”
一名跟周志刚同样车间的工人,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端着吃干净的饭盒,转身离开。
这不知道是安慰还是拱火的话一出,可是把周志刚给气的不行。
“李茂.李茂李茂!!!”
在心中默默的念叨着李茂的名字。
就好像有一团火焰,在无声的燃烧着。
下了班,周志刚在家中安排了一顿伙食之后,心中有着闷气的他,摇摇晃晃的朝着胡同里的一个小摊子走去。
“老板,三两炒肝,两个烧饼,一瓶烧白。”
付了钱,找了一个被风的桌子,缩着脖子闷声喝了起来。
周志刚不是院里人。
在院里可没有能跟他聊天的。
“他姥姥的李茂!”
吃着吃着,回想着这些天遭遇的周志刚,红着眼睛狠狠的按了按手中的筷子。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旁边的不远处,刚刚付了钱的许大茂,正拎着饭盒站在那里等着新鲜出炉的炒肝。
顺着声音一看,惊奇的发现,这人竟然是周志刚!
许大茂的眼睛咕噜的一转,对着老板就又掏出了几毛钱,很是小声的说着:
“老张,带走的那一份等会在炒,再给我炒五毛钱的,我看到我们院的邻居再喝闷酒,过去陪一下。”
“你们院的邻居?
谁?就那个?那正好,你把这热好的酒拎过去。
这也是他要的。”
手中爆火了几下,将一碗炒肝,外加一瓶烫好的烧酒放到木制的托盘上。
“行,行,行,今儿我帮你客串一把服务员好吧!”
许大茂也不气,也不恼。
对于老张这个胡同里有名的苍蝇馆子老板,许大茂多少还是留着些脸面。
这里人来人往的。
但凡每天炒肝的时候多说几句闲话。
他许大茂就容易被人坑上一顿。
现在还不确定有没有后。
许大茂可得缩着脖子做人。
当然,面对傻柱的时候除外。
“啪嗒~”
都盘包浆的实木托板,跟桌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呦,这不是院里的老周么?
在这遇到了也是缘分,咱们拼个桌,一起吃一点?
放心,不占你便宜。
我也点了,等会还得给我妹带回去一份。”
许大茂乐呵的笑着,一边解释自己没有别的想法,一边将周志刚要的炒肝跟烧酒摆到一边。
至于烧饼?
周志刚喜欢吃新出炉的。
新打的烧饼,还得几分钟才能出炉。
炒肝,烤肉,羊肉串,这种摊子旁边,总是有打烧饼还有下元宵,卖浮子茶的摊子跟着。
一家卖一家,互相之间不戗行,联动着做生意,谁也不占谁便宜,谁也不吃谁的亏。
一家老字号的炒肝馆子边上,肯定得有一家老字号的烧饼摊子。
要不然啊,就是吃这不对味。
“哦,我认识你,你是后院的许大茂是吧?
厂里的临时放映员?”
接过酒水,二话不说先闷头来了一口,斯哈着眯起眼睛,拿着筷子夹了一口炒肝的空隙。
周志刚才看清给他端东西的是谁。
厂里的临时放映员。
因为举报邻居,后来又改口,将原本立功的事,变成了一个笑话。
这人,周志刚是认识的。
就算院里没有人给他介绍,在厂里,他也听过许大茂的名声。
“哎,周工好记性。
我是许大茂。咱们拼个桌?”
也就在说话的时候,许大茂的那一份炒肝炒好。
老张扣着碗边,嘴里念念有词的给许大茂端了过来:
“我说爷们,让你帮忙端个东西而已,至于磨磨蹭蹭这么长的时间么?
我们这馆子,一共就一个托盘,你怎么拿走了还不知道送回来!”
这不是气话,只是生意人跟熟悉人之间常态化的贫嘴。
老京都人,还是挺喜欢打嘴皮子功夫。
用他们的话说,闲着也是闲着,侃侃大山聊聊天,磨磨嘴皮子又一天。
喝喝茶,抿抿酒,象棋篓子凑一宿。
“哎,看我这脑子,这不是给忘了么。对不住,对不住啊!”
等到老张离开。
许大茂跟周志刚又聊起天来。
“我说许大茂,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你人是住在后院的吧?
跟我凑一起?
怎么的?不怕你们院的街坊邻居挤兑你?”
抬了抬眼皮子,周志刚略带不屑的看了许大茂一眼。
也就是现在没有能说话的人。
放到以前,放到光字片,许大茂这种道德败坏的,周志刚连打交道都不带打的。
更别说凑到一个桌子上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