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灌进耳朵里,沈随安一时半会听不清外界声响,耳朵似乎一直在鸣,夹带呼啸而过的烈烈风响。
像是悬崖那日的风。
沈随安轻易被窒息的风包裹,呼吸卡在鼻腔,他只能徒劳吐气,像是被抛在岸上的鱼,被不安牢牢包裹全身。
马颠簸着向前奔跑,风又把他头发吹拂起,沈随安压低身子,胸腔贴在马的鬓毛上,他可以清晰闻见那股草药气味。
碎石路跑起来本就麻烦,更何况他匆匆往前赶,颠得脊背发麻,胸腔发震。
那封信肯定与江芙有关,夜市的彩灯被他甩在身后,沈随安独自往夜里赶。
彩灯逐渐缩小,最后消失不见,似乎被夜色吞没。
沈随安却眼带泪,不知是被风吹得眼睛疼,还是单纯被干草味熏得酸涩。
他算不清自己有多长时间没见过江芙了,她离开后的日子就像是一摊寡淡无味的水,随便怎么过也是过,麻木吃饭,麻木睡觉,重复前一天要做的一切。
他也想问问自己,这样活着的究竟为了什么?
为了再确定那个不会回来的人,爱恨交错都被掩藏在一捧黄土之下,是对是错,他们谁都说不清。
可是沈随安偏要问,他偏要知道,偏要牢牢把控一切。
若不是殿下安排的任务,他恐怕还在自己府里酗酒,火辣的酒精可以麻痹神经,逼迫他陷入睡眠不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