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为克己奉公的臣子,皇帝诏命不得不来。
入宫时遇到同样被宣召进宫的岳父大人萧元驭,才知道是小朝会。
一下子有些心潮澎湃,飘飘然。
想他陈适梅也有一天坐在御书房中与陛下面对面的奏对,如此一来阁臣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想着,脑袋不免晕晕乎乎,如同喝醉酒一般。
直到坐进暖阁里,他都是云里雾里,双脚如同踩在云端一般。
至于皇帝传阅下来的那个册子他粗略地看了,除了满纸铜臭味外,没什么稀奇的。
不明白皇帝为何兴师动众,大过年的召集重臣议事。
重臣?想到重臣这个词,他便有些血气翻涌,他陈适梅也有成为重臣的一天。
正在自我陶醉中时,忽听到皇帝点了他的名,一时没反应过来。
顺天府尹的拉袖子的提醒,让他恍然初醒,以为自己苛待幼子的事被皇上知道了,下意识便要跪地告罪,可皇帝问的话,和他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让他有些懵圈,他哪懂什么经营之策,趁着起身时,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岳父大人,见其微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敷头,陈侍郎稍微有了一点定计。
“臣,惶恐,臣不善经营之道,对于册子上所写的法子,不知可否,不过臣记得,前朝韩南阳在其诗集中写过这么一句话,小人急趋利,君子怀德忧。”
明良帝闻言哈哈一笑,对太子道:“太子看到了吗?这便是我大郑天下的道德楷模,小人趋利,君子怀德,你那个三弟是个小人啊?”
太子低首俯心,“是,三弟着实胡闹了一些,儿臣定会与他分说,让他多去陈侍郎府上聆听君子之音。”
心里却在说,若不是知道那个纸袄少年,自己恐怕真会被陈侍郎这副君子坦荡荡的模样所骗。
“臣下惶恐,不敢当陛下赞誉。”陈适梅心惶惶,俯身下拜。
“哈哈,朕说你当的,便当的,好了,今日小儿胡闹,耽误诸位臣工过年了,是朕的不是,田义,去,将西洋国进贡来的毛毯取来,着诸位臣工带回去。”
明良帝哈哈一笑唤过一名老太监吩咐道。
又续了一些闲话,在恭贺万岁,和跪安中,诸位被突然召集过来的大郑重臣,又匆匆退下。
除了莫名成了大郑道德楷模的陈侍郎,每个人都心思翻转不休。
出了宫门,内阁首辅徐时行与内阁次辅萧元驭拱手作别时,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恭喜萧公收了一个道德楷模女婿。”
萧元驭皮笑肉不笑地回礼道:“大人莫要玩笑了,若有心看下官的笑话,不若找出那个献策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否则开年后便有的大人忙了。”
“到时还需萧公鼎力扶持,不耽误你们翁婿叙话了,开衙后再谈。”徐时行笑笑,朝走过来的新晋道德楷模陈侍郎拱拱手,转身进了等在一旁的轿子,轿子稳稳而起,率先离去。
“泰山大人!”陈侍郎朝着离去的轿子作揖拜别后,像个犯错的孩子般对萧次辅作了一个揖。
“到底出了何事?让你竟敢在君前失仪?”送走顶头上司内阁首辅徐时行的萧次辅,面沉如水,沉声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