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实在是累极,阮一一此刻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弹,整个人像个蚕宝宝一般,钻进了被窝里,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秋月看着小姐难得娇气的模样,心中满是疼惜,也不打扰,端了水就出去了。
旁边的另一间屋子,代青起身关上了窗户,外头的风总算没有再往屋子里刮进来,声音却是无孔不入,呼啸的山风带着“呜呜”的哀嚎,乍一听有些吓人。
他缓缓踱步至床边,坐下,双手交叠,撑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原本想着抵达了漠北,阮姑娘也找到了家人,两人是不是就此告别,各奔东西。可刚答应了阮将军要施以金针救治,这一来,两人最好还是继续同路前行。
可代青此行的目的是疫病,如若同行,阮姑娘会不会有危险?
她有心中的大义,他亦有自己的私心。
于理,阮将军与他同行,熟悉当地情况,又身经百战,或许能在诸多方面给予助力;于情,阮一一与他同行,疫病肆虐,稍有不慎,便可能有性命之忧。
他是医者,但阮一一不是。
他私心里,还是希望阮家大姑娘平平安安。
正想着,一旁的屋子内忽然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对话声。非是代青要做那有违君子之道的窃听之事,实在是这简陋的土墙太薄了,根本起不到丝毫隔音的效果。
“伤”、“过一段时日”、“冻疮膏”……
他从一旁的包裹里拿出两个小瓶子,这两个瓶子外观并无二致,皆是用细腻的白瓷制成,瓶口以软木塞紧紧封住,然而,代青却清楚地知道它们的不同之处。
其中一瓶,装的是正常剂量的冻疮膏,是他依据众人所需,调制散发给大家伙的。
另外一瓶,他往里头多加了些料,效果更好,从一开始,这便是特意给阮一一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