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兰短暂的温情时刻,仅仅存在了一天。次日傍晚,阮一一回来了,阿黄远远地闻见了熟悉的气味,欢欢喜喜地飞奔向阮一一,这一幕刺痛了卫兰。
她不敢离得太近,生怕自己的探查行径就此败露。只能强忍着心中的酸涩,远远地站在院子外,看着昨晚还在自己怀中的温暖,归属他人。
逸一院的大门被关上,卫兰像是觊觎别人宝藏的小偷,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偷偷窥视.
……
马兰花自由自在地开在草原上,红着脸的少女捧着热气腾腾的酥油茶,看着远处唱着歌的情郎,绣着彩色丝线的袍子闪着光,乌亮亮的秀发扎成小辫,她是草原上开得最艳的马兰花。
尘土掩盖了天空的蓝,泥沙遮挡了太阳的金,马蹄的奔走不再是为了追逐自自由,而是无情地踏碎了开得正艳的马兰花。
嘹亮的号角声,永远比孩童的哭嚎声更响。
战争使人迷失,心软就是自我灭亡,杀戮才值得高歌。
人人都是疯子。
不变成疯子活不下去的。
不疯?那捧着幼童尸骸放声大哭的母亲怎么活?
不疯?那遭人欺辱默默垂泪的花季少女怎么活?
不疯?那在战场上收割头颅,归家时却发现家人的头颅也不翼而飞的汉子怎么活?
物竞天择,弱肉强食。人人都在为了填饱肚子而活着,贫瘠之地生不出足够饱腹的果实,人类便只能将手伸向他人,采摘别人浇灌的果实。
仅仅是为了活着而已。
是是非非,恩恩怨怨,真的还能算的清吗?
卫兰好似又回到了那天,她拎着宰杀牛羊的刀,毫不留情地捅穿了另一个部落敌军的肠子,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溅满了她的双手。
而她只是看着衣衫破碎的阿母,冷冰冰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没了气息。
她好似不知疲倦,一刀又一刀,机械地划破了敌军的血肉。
呜咽的声音传来,她低头望去,灰灰舔舐着她手上的血渍。卫兰将灰灰紧紧抱在怀里,她的泪混着血,将灰灰那一身干净油亮的皮毛染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