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能过去,但若是有人心里头不痛快,存心找茬,一顶欺君的大帽子压下来,那可是妥妥的掉脑袋的死罪。
指甲上的丹蔻已经染好了,宫女们将色泽艳丽的凤仙花泥卸下,萧蕊缓缓抬起手,一根一根地仔细打量着,暗淡的色彩被重新覆盖,又恢复了鲜艳夺目的好颜色。
她透过指尖的缝隙冷冰冰地瞧着地下那人,朝着空中虚虚做了个手势,仿佛将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呀,瞧姐姐这记性,都把妹妹给忘了,妹妹快快起身,你我之间无需行如此大礼。”
林月柔这才起身,跪得有些久了,双腿早已麻木,站起身来的时候身形有些踉跄不稳,于是那满身的穷酸气上又多加了一份说不出的凄苦。
吉祥公公眼观鼻鼻观心,心里暗道一声看走眼了。皇后娘娘的心思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原本以为这林夫人是进宫享福来的,如今看来,倒像是进宫吃苦来了。
昔日的手帕交,顶顶好的姐妹花,如今也比不过权势迷人眼。
一个高高在上,宛如九天神女,享受着无尽的荣华富贵;一个则身陷囹圄,仿若地下的污泥,被人轻视鄙夷,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
萧蕊只觉心中是说不出的痛快肆意。
林月柔啊林月柔,你当初风风光光嫁入阮府又如何?如今还不是乖乖跪在我脚下!
我萧蕊,才是这世间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
娘啊,您若是见到今日这番景象,就该知晓,我比林月柔强一千倍!一万倍!千千万万倍!
萧蕊心中那股憋闷已久的郁气悄然散去,她和林月柔比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比过她了。念头通达了,面上便少了几分戾气,竟也奇迹般地缓和了下来。
她摆出一副关切的神情,装模作样地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宽慰话:“妹妹近些日子可好?阮府遭此大劫,实在是世事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