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这对发簪的工匠颇有巧思,并未采用一成不变的左右花蒂并开的传统样式,而是别出心裁地做成了不同的造型。
左有金凤衔莲,右有月中映莲,一左一右,一金凤一明月,相得益彰。
在晏国,向来以左为尊,以右为卑。
肖蕊一眼就看中了这对发簪,夏禾瞧着自家皇后娘娘那一身金贵无比的衣裳,再瞧瞧这一对虽说有着巧思,但略有些朴素的发簪,到底还是压下了那句险些脱口而出的话——“瞧着素淡了些,怕是与娘娘的衣裳有些不相配。”
做下人的,最要紧的便是多听多看,少说少做,自作聪明揣摩主子的心思,最是要不得。
林月柔踏入凤栖宫时,见到的便是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正被几个宫女团团围在中间,小心翼翼地为她染着丹蔻。
那些个宫女躬着腰,曲着腿,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捧着上头那位的纤纤玉手,好似有千斤重,被压弯了脊骨,脸面都贴到地上去。
“民妇林月柔,参见皇后娘娘。”林月柔垂下目光,双手规规矩矩地置于身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跪拜大礼。
她现在是平头百姓,见了宫里头的贵人,是合该行大礼的。
“妹妹来了,这时候倒来的不巧,等姐姐染完丹蔻,再与妹妹细细叙旧。”
既然没有发话让林月柔起身,那林月柔就得继续跪着。
萧蕊卧在榻上,懒洋洋地掀起一条眼缝,上下打量着向自己行跪拜礼的林月柔。
布裙荆钗,满身的穷酸气,于是眼神中就不自觉透出一丝傲慢。
也是了,阮府的家产都被抄了,阮家女眷若是戴些打眼的衣裳首饰,那岂不是明晃晃地告诉圣上,家产没抄完,阮家女眷私藏银钱。
有没有真的私藏是一回事,可若是藏了还不知天高地厚地亮出来,给别人留话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