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程家的。”服了药,气息通常许多,程宇被周予安扶着,盘腿坐在地上。“程家的船上是有兰,但都是普通的兰花。附庸风雅也不能花冤枉钱不是?毕竟跟我们程家做买卖的大多都是跟程家一样的粗人,赏兰这种事儿,他们做不来,我更做不来。”
“你对鬼面兰过敏?”
“我对那鬼面兰花盆上的东西过敏。”程宇调整呼吸:“害我的人也算是用了几分巧思。他知晓程家商船的内部构造,知晓这客房里摆有兰花,且每间客房摆放兰花的位置不同。我住的这间,兰花刚好摆放在床头。”
“凶手将普通兰花换成了鬼面兰,即便程三公子出事,众人的目光也会放在这株稀有罕见的兰花上,不会去注意兰花的花盆。”
“鬼面兰因其生长环境具有微毒,毒性之小可忽略不计,即便是三岁孩童,也只会产生轻微的头疼,呕吐,绝不致命。就算是青州城里最好的仵作,也验不出这鬼面兰有任何问题来。”
“因为这鬼面兰压根儿就没有问题。”沈崇明与周予安一唱一和,脚下步子未停,走到榻前,将那盆鬼面兰拿了起来:“这花盆,也没什么特别的,夫人可能瞧出什么?”
“瞧不出,我对制作花盆这项技艺没什么天赋。”周予安弹了一枚银针过去,银针刚好戳在花盆中间那枚用作装饰的玉石上。玉是普通的白玉,镶嵌在墨色的花盆上,倒也颇有些韵味。
“好在我这鼻子管用,闻出了这花盆里的蹊跷。”话落,白玉应声而裂,与玉片一同掉落的是一片黑漆漆的东西。那黑漆漆的东西便是导致程宇过敏的过敏源。
“将此物藏在玉石中,玉石嵌在花盆上,花盆里栽种了极其贵重的鬼面兰,凶手果是用了心思的。”
“杀人于无形,程宇公子能遇见这般杀手也算是福气。”
“福气?这样的福气给王妃,王妃要不要?”程宇气闷道:“王妃是医者,应知这过敏后有多难受。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要憋死在这船舱里了。我是命不久矣,但也不想用这种死法,丢人,太丢人。”
“凶手还在船上。”
“不一定。”沈崇明看着月光下的青州河:“方才的落水声过于大了,不排除还有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