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小心些,山中多蛇,有时候会藏在石头缝里。”沈亮提醒着:“陈家世代居于此处,但因山中贫困,每家每户都有孩子被卖到外头。有当仆人的,有做丫鬟的,还有给人当童养媳的。陈富贵的父亲叫陈三,是我祖父从一个木匠手里买的。听父亲说,他来陈家的时候不到十岁。”
“你与陈富贵说的身契是怎么回事儿?”
“陈三是随着身契卖到我家的,他媳妇儿是我冯府里的丫鬟,也是签了身契的。按照咱们大晋朝的律法,陈富贵他一出生就是我家的仆人。
沈亮边走边说:“我们冯家最好的时候有二十个多个仆人,都住在我家偏院里,与陈富贵年纪相仿的也有。”
沈亮踩到蛇尾,眉头一皱,松开脚,将蛇踢到一旁。
“我第一次见他是在我七八岁的时候,他大概两岁多,陈三教他说话,他充耳不闻,像是没听似的,自顾自的在地上玩蚂蚁。陈三托我爹帮他找过大夫,他怀疑陈富贵是个聋子。后来说话了,说话不多,跟别的孩子玩不到一起。”
“四五岁的时候开始在府里拿东西,跟街上的那些小贼不一样,他既大方又冷静,就像拿自个儿家的东西一样。就算被逮住,被训斥,被痛打他也不吭声。”
“是个奇怪的人。”周予安问:“后来呢?”
“冯家落魄,生意都被人抢了,爹娘迫于无奈,只得遣散家中仆人。陈富贵跟他爹娘也被遣散了,一应物品都是府里的老管家帮着送的。我就是那个时候来的仙雾村,他们家在最里面,院子破得不成样子。”
说话间,三人到了陈富贵家。
陈家的房子是新盖的,墙体是一整块,一整块的大石头。院墙很高,墙外站着一些村民。
山风袭来,风里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味儿。
“不好,陈家出事了!”
周予安快步走过去,刚到门口,就被两名拿着锄头的村民拦下。
“什么人?”
“官府的!”沈崇明拿出令牌,在村民眼前晃了晃:“是陈富贵家吗?奉了县太爷的命令,来请他的家人。”
村民们既没见过令牌,更没见过县太爷,见沈崇明衣着不俗,身后的沈明又是个练架子,迟疑着将手里的锄头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