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参天古树,却透着一股难掩的幽冷。
周予安静静的跟在江清桉身后,看着他推开一扇又一扇的房门。如抱琴所说,这里全都是灵牌,从上到下,摆的整整齐齐。
周予安看着那些陌生的名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感。这里的每一个灵牌都代表着一个鲜活的生命,他们为了大晋,留在了这片陌生的故土,连灵魂都不能回到故乡与爹娘相见。
“二哥,我想给他们上柱香。”
“这里没有香。”江清桉转过身来看着周予安:“也没有人祭祀他们。”
“他们是——”
“他们是英雄,可又有谁记得他们的名字?”江清桉冷笑:“远在宫城里的那位不记得,对他而言,他们只是阵亡的数字。被他们保护的百姓也不记得,对他们而言,这就是死在他们故土上的兵。他们的爹娘倒是记得他们,可爹娘不知道他们在这儿。这宅子里有数十万的婴灵,更多的连个灵牌都没有。”
“即便如此,二哥还是选择了披甲上阵。”周予安整了整衣裳,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总有人记得他们,哪怕不知道他们叫什么。”
看着周予安磕头,江清桉也对着那些灵位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
夜风自灵牌中间穿过,似杀声,似笑声,最后定格成一张张面带笑容却满是血污的脸。
周予安跪在那儿看了许久,对江清桉道:“这里也有江家军吧?我还记得经常跟着父亲的那几位叔叔。”
“在,在后面。”江清桉领着周予安去了另外一间屋子。
推开门的一刹那,周予安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黄伯伯最胖,脸上的笑容最多,每次都是第一个跑过来捏她的脸。陈叔叔不苟言笑,说出来的话却是最让人牙痒痒的。每次黄伯伯逗她,陈叔叔都会在旁边冷着脸说一句:“这么稀罕,自己回家生一个。”
黄伯伯:“生了,生不出来。”
黄伯伯有两个儿子,长得都随他。
陈叔叔:“就算能生出来,也不如咱们家蓠儿好看。”
黄伯伯笑得哈哈的,用拳头捶着陈叔叔:“那是,谁叫人家爹好看,娘也好看呢。”
眸中带泪,拿起齐叔叔的灵牌,用袖子轻轻擦着上面的落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