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床上的确堆着一床被子,从被子的形状来看,像是被人掀起来的。
“天气尚冷,这里却聚集着许多苍蝇,这些苍蝇是从哪里来的?”周予安翻起床板,“还有这堆稻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它们应该在厨房里才是。这些稻草上有血,血又是从哪里来的?”
趁着众人发愣的功夫,周予安拨开稻草,扒开稻草下的那堆泥土,将一个木箱刨了出来。
打开木箱,里头团着一堆血衣,血衣里还裹着一双靴子,从靴子的大小来看,凶手是个中等身材的男子。
“姑娘是怎么发现这个的?”副将一脸崇拜:“我跟将军来过这里好几次,从没有发现这床下还藏着血衣。”
“观察,还有鼻子。”周予安笑着说:“通过与卧房对比,你会发现这里的血腥味儿比里头还要浓一些,这不正常。一来客厅处于靠窗的位置,虽说窗户紧闭,但缝隙间仍是有风透进来的,而且这里靠近大门,通风效果更好。即使门窗紧闭,半个月过去,也应当散掉一些气味。”
“这么细的东西姑娘也能注意到?不愧是从京城来的,我们将军的妹妹。”副将睁大眼睛:“姑娘比我们这里的仵作还厉害。”
“小将军这话可莫要让你们的仵作听见了。”周予安打趣道:“我来嘉云关是为了见我二哥,可不是为了树敌的。”
“姑娘放心,我就说是我们家将军发现的。”副将挑眉,看向江清桉:“那仵作知道了,还得上门来跟我们家将军赔罪呢。”
“还发现了什么?”江清桉问,盯着木箱里的血衣。
“案发时,桌子上的油灯是亮着的。”周予安拿起烛台:“凶手与死者相熟,死者对凶手毫无防备。但凡有一点防备,都不会允许凶手与自己同住一屋。凶手是有备而来,带了换洗的衣物。凶手对死者家里很熟悉,以前来过,或者多次来过。”
周予安将凶手的血衣从木箱中拿出来。
看见血衣,副将立马惊叫起来:“这是北狄人的衣服啊,虽看着与咱们的一模一样,缝线手法却是完全不一样。我们抓过好几个北狄探子,穿的衣服跟我们很像,但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还是将军拿着他们的衣服去成衣铺,成衣铺的老掌柜告诉我们的。我们的缝线较密,他们的稀,我们的针脚平整,他们的不平整,而且缝的线较多。单看看不出来,一对比就出来了。”
“观察很细致,但凶手不是北狄人。”周予安拎出那双沾了血的靴子。“这双靴子,你们看着眼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