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是内宅妇人,乍听仵作两个字有些吃惊。
她知道仵作,想象中跟街上的屠夫差不多,要嘛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要嘛是精瘦干练的老头,无论如何都不会是眼前这个容貌出色,五官明艳的小姑娘。
正欲询问,王福靠近她,悄声道:“那位是新来的沈大人,这位是他的未婚妻。”
王夫人呆住了,那个好人家的县令夫人会当仵作?
想归想,礼数还是要有的。
见礼过后,王夫人走到棺材旁,往里头看着:“有劳姑娘了!”
周予安点头,示意管事的将王大壮从棺材里移出来。
王大壮换了寿衣,衣服,鞋帽全是新的,已无踪迹可循。周予安蹙着眉头问了句:“他死前穿得那套衣服呢?”
“烧了!”王夫人局促道:“那衣服脏得厉害,洗又不能洗,收又没地方收,我就在他遇害的地方给烧了。”
“倘若王大壮是遇害身亡,衣服上极有可能留有凶手的信息,你把衣服烧了,等同于为凶手开罪。”周予安一字一句,慢慢道:“王夫人,你是真的想为你家夫君伸冤吗?”
“我不知道!”王夫人惶恐道:“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我是不是做错了?我夫君的死,是不是查不清楚了?”
“错是肯定错了,能不能查清楚,得看死者的具体情况。”将闲杂人等请到铺外,让王福寻了匹白布过来,将王大壮围在中间。
验尸这种事情还是不让外人看到的好,有些场面是会让人做噩梦的。
执剑守在白布外头,王夫人、王福、马钱、徐慧以及马公子各站一旁。虽无官差,现场却无一人走动,只因抱着剑靠在那里的执剑有一种无形的威慑力。别看他嘴角带笑,眸光阴沉地像是要杀人。
白布内,周予安正查看着尸表。
“冻死是指人体长时间处于寒冷环境中,自我保暖不足而引起的死亡,在被冻死的人中,以乞丐和醉酒的人居多。”周予安查看着王大壮的面部及脖子:“王夫人的状纸我看了,案卷呢?她既报官,官府应该有相关的案卷记录才是。”
“有,只有寥寥数语。”沈崇明随着周予安的脚步移动:“面朝上,平躺在阴沟里。头朝东南,脚朝西北,呈曲屈状。衣服凌乱,无破损,有泥土和草屑。左脚无鞋,为赤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