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出示了令牌,就在门外候着呢”。
白明心底感觉有些蹊跷,还是随手把鸟食撂在了格子里,整了整衣冠,“先带我去见人吧”。
随着杂役快步走到府前,便看到一个身姿卓越的少年正站在门口,来人身着华贵墨绿飞鹤锦服,面如朗玉,英俊无匹,身为男子,实在漂亮的不像话。那么一瞧,还以为是画上的人成了真。
白明心中不由得暗暗升起几分疑惑,这信王殿下在盛京中也算是臭名远扬,听闻他日日花天酒地颓废荒淫,只是···,面前这少年分明是气宇轩昂,若朝阳耀然,隐隐带着不可逼视的端贵,压根看不出半分膏粱子弟的浅薄无用。
他唇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张脸风华绝代,却不知为何总让人有种感觉,他此刻的心情,并不愉悦。
一旁的下人见白明一直若有所思的盯着来人瞧,暗暗情急咳了几声,白明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拱手赔不是,“下官有失远迎,还望信王殿下见谅”。
顾崟玉点点头,语气却算不上客气,“白刺使,幸会”。
白明将他领进客室,恭敬地奉上茶,这才坐下来开口道:“不知王爷此次来徽州有何要事?”。
修长湛白的手握上茶杯,顾崟玉微一挑眉,没有回答他的话,倒是转言反问道:“这便要看白刺使了,刺史可有什么事要告诉本王呢?”。
他这样说话,让人心底莫名有些不舒服。主动权被自然而然的握在了面前的少年手中,自己倒像是犯了事被人拷问的牢犯一般了。
白明眼珠子转了转,眼中闪过些无措,胆战心惊道:“这···,还请王爷明示”。
顾崟玉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只不冷不热道:“恭亲王养子遇害一事,白刺使可有听闻?”。
白明松了口气般的笑了笑,摆摆手宽慰道:“王爷不必担心,前些日子查明是乱匪作案,下官已将贼人全部抓起来伏法了”。
顾崟玉唇边一挑,染上个不达眼底的笑,少年瞧着算是和善,说起话来却是凌厉得很,“可本王听说,这徽州最近,一点都不太平。”
“白刺使,知不知道什么是东莲教?”。
白明身子不可遏制的一震,勉强拿稳了茶杯,愣了短短一瞬,他脸上摆出一副疑惑的神情,“东莲教?听起来像是什么教派,只是下官好似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
顾崟玉笑着点了点头,眸中却尽是不加掩饰的冷彻,“恭亲王养子的密函中提到了此教,所以父皇特地派本王来查探”。
白明心虚一笑,“原来如此,只是陛下好似未告知下官此事”。
迎上白明谨慎小心的目光,顾崟玉随口懒声道:“事关重大,不可随意外传,所以本王特来与刺使相商,尽快将东莲教教徒捉拿归案”。
白明闻言点头哈腰道:“王爷所言极是,只是东莲教教徒众多,这捉拿之事还需从长计议。若是殿下不嫌弃,不如先行在这府中住下,下官也会尽快派人查明相关之事”。
白明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生怕朝廷已经知道了他与东莲教狼狈为奸的事,说话的时候也不免有些心不在焉,脱口而出东莲教教徒众多的事也未发觉。若他真如自己所言从未听说过东莲教,又怎知教徒人数多少。
顾崟玉嘴角噙上一丝玩味的笑,终究没有点破他话中的破绽,“那便麻烦刺使了”。
···
在房中静坐了些时候,午后炽阳逐渐浸入层层叠叠的云霭,反照出一片七彩霞光,积蕴在西侧蔚空。这刺史府中装点的倒也算典雅,庭内草木茂然,窗边一棵粗壮的夏树微斜,遮住略有些照目的暖阳,搅碎夏日的灼热,清凉而又馥郁着浅浅花木的芳香。风吹过,便撒入细碎而轻柔的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