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叹了口气,倒是没多少意外,嘴上却还是问了句,“带走?这是什么说法?”
想必崔姐的人在赵二嘴里套了不少话出来,她道:“原是方家之前有意将他家小少爷嫁给赵二做夫郎,怎料前阵子方小少爷出了事,赵二便说既如此正经迎娶是不能的了,要将方小少爷带回去做妾呢!”
崔姐走后,孟晚琢磨着,事情到了这一步,这几日也该有动静了。
方锦容如今算是一步废棋了,方老爷怕得罪赵家,送去做妾也就算了,赵二若不提,只怕他留在家里也没什么好果子,如此情况下,方大爷也只能让他诈死。
果然,白日还风平浪静的方家,后半夜便吹起了送葬的喇叭声,泉水镇本来就不大,这声音在凌晨响彻在街道上。
按理说这种事风声该瞒得死死的,哪怕方家宅子不像世家那样家规森严,但也不至于第二天便有人在街上议论方家小少爷投了河吧。
可孟晚就是听到了许多模棱两可的消息。
“方家丧的是方小少爷,据说是横死,不让埋在祖坟里,也不让摆设灵堂。”
“怪不得什么消息都没有,今儿就直接下了葬了。”
“我听人说呀,方家小少爷其实偷跑出去好几天了,方家怕丢人才没往外说。”
“昨天白天有打鱼的从河里捞出尸体来,都泡的不成人样了,靠穿着打扮才认出来是小少爷。”
“那可不,方大爷最心疼这个小儿子,说是夫妻俩都哭抽过去了。”
街边传来一阵马蹄声,赵二阴着张脸带着一众衙役穿过街道。
孟晚侧身避了避,明白这便是成了,他心里放下了一桩大事,收了铺子去后头帮常金花收拾东西。
“天儿渐暖了,厚袄子虽说还能穿几天,但是带着上路怕是不方便吧?”常金花整理了几个大包裹出来,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她头次出远门,难免惴惴不安。
孟晚将锅碗瓢盆的放进厨房的橱柜里,回她道:“路上肯定还是冷的,不如穿一身厚的,再带一身薄的吧,我听说考场不让穿夹棉的袄子,只能穿单层,如此便给表哥买匹厚实的布料,再做身单衣。”
“如此也好,那我这就去买。”常金花说了便要动身。
孟晚拦住她,“也不用那么着急,左右明日还有工夫。”
常金花怎么能不着急,“明日一早就要坐柱子的牛车回村了,还不知他啥时辰来,今日都备下吧。”
孟晚只好放她出去,自己在家整理,米面油粮和被褥等一应要搬回村里,铁锅带来一个,又打了一个,也要带回去。剩下的零碎物件锁进柜子里。
宋亭舟晚些回来,东厢房里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孟晚唤他:“你回来啦,同夫子告假了?”
宋亭舟放下书箱回他:“已经告好了假,你们怎么没等我回来一起收拾?”
“没多少东西,顺手就收拾完了,我将锅里的饭菜拿出来,你帮我把锅卸了吧。”孟晚起身揭开锅盖,里头热了些剩下的豆腐脑,还有半盆干饭。
炕上的炕桌已经放好,孟晚往上端菜,“今日简单吃些,免得剩了还要收拾。”挣钱不易,去府城花销又大,还是省着些吧。
正说着,常金花抱了两匹粗布进门,“大郎也回来了,那便吃饭吧。”
孟晚接过她怀里的布,叫她去洗手,“怎么买了这么多回来?”
两匹布皆是青色,比蓝色稍浅的颜色,倒是正适合初春,一匹布料厚实紧密些但是质感也偏粗糙,另一匹偏柔软轻薄。
“你去年也没有薄衣,都是穿的大郎旧衣,既出门总不该还那么不像样,顺便再做一身吧。”
孟晚担心她累着,“你又要做表哥的,又要做我的,这几日怕是来不及吧?”
常金花坐到炕上,冷笑的着看他,“多大的哥儿了,还指望着我给你做呢?我给你裁好了,你自己一针一线的缝去。”
孟晚欲哭无泪,“真要我自己做啊,你不怕糟蹋了你的布?”
常金花心一狠,“糟蹋便糟蹋,早晚你得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