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爷深吸了两口气,无视老爹的怒容,硬着头皮往下说:“容儿是和四处漂泊的捞尸人有了肌肤之亲。”
赵二爷的小眼睛竟能看出几分阴毒,他音调一厉,“好个胆大妄为的下九流,方家这还不派人去拿人吗!”
方大爷又是拦了老爹的话,“我儿刚派人去寻,已经人去楼空了,他无父无母只有个从小捡了他的师傅,如今两人早就不知去向。”
刚才给方大爷递消息的少爷一拱手,顺着方大爷的话往下说:“容儿虽是年幼不知事才被歹人胁迫,可如今……唉,却是配不上二爷了。”
“好啊。”赵二爷背着手来回看他们几眼,又死死盯住方锦容白嫩清秀的脸,忽然展颜笑了。
“即是破了身子,的确配不上我赵家正头夫郎的位置,但做个妾室我还是不嫌的,如此倒省了事,过几日我回县城家里去,便叫他直接跟着吧,方老爷,你该没什么意见吧?”
“什么!”方大爷气急败坏,怎么也没料到赵二如此无耻。
更没想到的是,方老爷变了变脸色,竟然就这般应了!
方锦容眼泪一滴滴的砸在地上,忽然起身往祠堂的柱子上撞了去,幸而几个哥哥都时刻注视着他,这才能一把拦下。
赵二爷冷笑着瞧着这一幕,上前用手指挑起方锦容的下巴,一张泫然欲泣的小脸映入眼帘。
“小美人,记住你现在这副姿态,嫌你二爷我?等入了赵家,我让你知道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方锦容这才真的怕了,不是厌恶,是恐惧。从得知祖父要将自己嫁入赵家他便开始闹,原来这些赵二都知道。
这样看来哪怕他是以正经夫郎的名头嫁进去,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更何况如今赵二要纳自己为妾。
孟晚在家里来回踱步,吕家婆媳在井边说着闲话,准确说是吕氏在说,慧娘一言不发的在听。
“还是地主家的哥儿呢,就这么不知检点,大半夜的和人跑出去私会。”
“葛小子也没看出来这么有本事啊,连富贵人家的哥儿都能勾搭到手。”
“他还有半年的租钱的,都不要了直接带着葛老头子跑了。”吕氏占了便宜还要背后说人一通。
说起来葛家师徒俩算是无妄之灾,但这件事瞒是瞒不住的,镇子就这么大,昨晚吕氏没回过神来,早上听到消息也立即明白过来昨晚东厢房的动静是怎么回事了。
哪怕如今方家顾不上,来日也会报复到他们身上,便是葛全与方小少爷清清白白,但两人有肌肤之亲是事实,一样于方锦容名声有碍。
所以方锦容回家前,孟晚是实打实的对他与葛全说了其中利害关系。
葛全也算是在江湖上常年混迹的浪子,瞬间回过味来,比孟晚想得决绝,当即便收拾行装带上师傅走了。
孟晚此时听着吕氏的话心中也是烦躁,唯恐弄巧成拙,方小少爷真出了意外。
就这样一连几日方家都没了消息,方云也再没来铺子里买过油果子,倒是常舅母意外看见了卖油果子的常金花。
“这铺子是你开的!”常舅母不可思议道。
常金花冷冷淡淡的打了声招呼,“弟妹。”
当年两家几乎撕破了脸,已经两年不走动了,再见面皆是神情复杂。
常舅母失了算,没想到大姑姐一个寡妇,竟然还有能耐在镇上开铺子,早知道便留些余地,没准还能借借光,如今再张口却是有些难了。
她拉不下脸,扭着身子走了,第二天挽着婆母又过来找常金花,这次是孟晚接待的她,二话没说上来便是一顿哭穷,直言房租钱刚还完,马上宋亭舟又要去府城,请常舅母借些路费来花,等宋亭舟考中了秀才定会还她云云。
常舅母吓得脸都绿了,拽着老太太便走。
外祖母担心他们处境是否真的那么艰难,还偷偷来找过常金花,得知铺子里赚着钱才安了心。
二月最后一日,孟晚照例看着铺子,由常金花收拾用过的锅碗瓢盆,崔姐又过来买油果子,与孟晚说了两句闲话,“那煞星终于要走了。”
孟晚舀豆腐脑的手一顿,“你说的是县城来的赵二爷?”
“可不就是他吗。”
崔姐捏着帕子压低了声音,“这位二爷还说要带了方家的小少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