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完堂,如果拜堂还有意外,那我认。”月澈说,他已看透了今日的灾祸,明白了逆天的可怕,然而他比应含絮更不甘心,他想试最后一次。
纠缠了那么久,心中对感情的认定早已打了死结,没办法解开、没办法剪断,除了坚持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如果老天爷不肯成全这段婚姻,那么大不了就扯下那些红绸、摔烂那些酒杯,不要紧,那只不过是一场仪式,逢场作戏自欺欺人,感情只需要两个人牵手,就没有放手的落败。
月澈想得如此简单干脆,他就像那个看着锅里炖着鸭子的猎人,锅裂了水干了,鸭子难道就不吃了?只要鸭子不跑,不炖养着也行。
“好!”应含絮说,然后走回来。
给月一次机会,给自己一次机会,请老天爷给一次机会。
“拜天地!拜天地嘞——”喜娘很激动,放声吆喝,她也以为煮熟的鸭子要飞跑了,能回来着实不易。
所有兴味索然的亲朋好友也重新被点燃了期待,目不转睛地关注着接下来的变化。
是的,他们期待之余,也的确都在暗暗猜测意料外的变故,这一次,是新娘的凤冠掉落,还是新郎的绣球散开,是喜娘喊话被口水呛到,还是夫妻对拜被额头撞到……
然而,都不是,亲朋们的这些想法,很明显弱了点,老天爷给的手段,更为狠裂直接——崇武帝钦定修缮的乐府,再如何赶工那都是皇家的品质,怎么可能会突然断了房梁,压垮了月澈的养父母?
这简直荒诞离奇,却又当着众目睽睽,发生在了眼前。
宾客们仓皇逃走,那梁也断得偏巧,就在叶氏夫妇头顶,其他人作鸟兽散的时候,唯有距离他们最近的月澈扑了过去,可仍然差了半步,那根重若磐石的房梁,无情地压在了两位老人家的身上……
应长风、何不言等人起初被奔走的人群挤散,好不容易冲回来的时候,月澈与应含絮两人已经合力把房梁搬开,然而月澈浑身一颤,竟是呆若木鸡,应含絮立马就哭了出来。
叶老半个身子佝偻着,脖子好像断了经脉,致使头自然悬挂垂落,表情如死水无澜,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而一旁的叶老太太,头颅顶部分明凹陷,殷红的血染透了应含絮亲自为她选的紫红色秀兰花袍子,面目已经没有表情,眼睛直勾勾看着地面,好像看着自己含辛茹苦的一生。
何不言当即施救叶老,他没有去管叶老太太,只因在月澈挪开房梁的前一刻,她已过世。
“娘……娘?娘!娘——”月澈撕心裂肺的哭喊,响彻整座一瞬间从天宫坠落地狱的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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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老太太回天乏术,叶老全身瘫痪,乐府发生的惨案让人唏嘘,崇武帝闻讯大惊,派人彻查乐府工事,追责房梁搭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