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银子不是风险?”
“一个大男人,如此地抠门。”
“你可知,我手里的这点银子,是我明年进京赶考的费用,岂能浪费?”
“别说其它的,想不想和我睡吧?!”
“睡,睡,睡。”
“那你找盒子去呀!”
于是,纪绪出去找了一个纸盒子回来,有面盆那么大,里面装满了细沙,把纸盒子放在床的中间。说道:“这样一个坏习惯,我都照办了,你还有什么要求?”
张锦“嘿嘿”地笑,问道:“干嘛觍着脸呀?你放心,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决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他指着纸盒子说,“你看,这盒子不是有四个角嘛,这就很明白了,里面泼了沙土,是我泼的;外边泼的,自然是八哥你了……”
纪绪苦笑道:“关键是,我本是来照顾病人的,怎么好像变成个大色狼?”
“知道你来照顾病人。正因为病人没有反抗能力,你们男人才会乘人之危嘛!”
“你不是男人?”
“是啊!”
“都是男人,我能对你有何想法?”
“呵,你刚刚还说,你们这些纨绔子弟,就喜欢我这样的香草美男[1]吗?”
“我是纨绔子弟嘛!”
“你不‘纨绔’么?平日里,就见你能‘玩酷’……”
“睡觉!”纪绪拿了一床被单和一个枕头,丢在了床外边。
张锦见纪绪确实有些不悦,便悄悄地滑进被子里,不敢作声了。心想,放个纸盒子,只想开个玩笑,不料惹得八哥不高兴了。不过,八哥也太相信自己了,稍微给这句错话一驳正,八哥就相信了,而且深更半夜的,还真的找来了纸盒……心里是一个劲地想笑,但此时也不敢笑出声来。
纪绪倚在床边看了一会儿书,便宽解长衣,打算要睡。突然想起张锦的病情,便走到床头边,用手向被里张锦的手心上摸了摸,觉得他的手虽然还烫,但已不那么热了。再看看他的脸,也没有以前那么红了……见张锦是朝里闭着双眼,大概是睡着了。不便惊动他,就悄悄地回转到脚那头,轻轻躺下,慢慢拉上了床单……
其实,张锦并没有睡——纪绪过去掀被子摸他时,内心是一阵激动。原以为他还要摸脑门,就只是装睡。但是他并没摸头,就轻轻地走开了。心想:八哥啊八哥,你真是没有一点儿邪念?自己如此地“做作”,任何人,都要向“性”的方面去想……但是,只有八哥你却无此杂念。
如果,不放这一破纸盒子,八哥又会如何?是亲近,还是疏远?张锦想至夜深,还是没有睡意……纪绪却已酣然入睡。
【二】《孟子.万章下》儒教
人之相识,贵在相知;
人在相知,贵在知心。
第二天一大早,程欣就来了。
他看看床上放了个纸盒子,纸盒子里装着满满的沙;看看自家主人侧身睡着,一只手伸到锦被外面,玉藕一弯,横起在绿绸锦被上。心想:这俩人在搞什么鬼?一个小小的纸盒,能挡住什么?
程欣第二次进来的时候,张锦已经醒来。他对纸盒子指了一指,程欣会意,便轻轻地把纸盒拿走,又扶张锦下了床,去外面方便。
回来后,张锦重新回到床上,盯着纪绪端详。
纪绪一睁眼,吓了一跳,便问:“九弟,病好些了吗? ”
“似乎好一点了。”
纪绪连忙起床查看,感觉病虽好了些,但郎中是一定要请的。张锦也乐意他出去一次,就答应了。后来周公子和杜十娘也来过,问他俩出不出去玩。看到张锦病了,就安慰了几句,走了。
张锦刚换好了干净的衣裳,纪绪就领着郎中来到了房间。
郎中诊了一诊脉,说是伤风感冒,叫纪绪好好照应,千万不要转了别的病症。细心调理,三五天自然就会好——当然,别让风吹着。
纪绪答应着是。
送走了郎中,在门口碰上了程欣,他买了一个带盖圆桶回来。纪绪吩咐放在床脚头,告诉张锦说:“大小便就在屋里,你没听郎中说,‘别让风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