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拳不比你慢!”索让绝不服气,他第二拳击出的速度并不慢。
“我比你巧!”索让话音刚落,戈武立即截断,看似对索让说,却其实是对一旁观战的子昭说的:
“巧,就是用力要巧,我第一次让你跌倒,一大半用的是朝自己的力——用最少的力,给对手最大的打击,就得用巧劲。你第一次被我撞击,还可以说是不小心,你说说,第二次我打到你是怎么回事?”
索让回想刚刚这一回合的交手,他出拳,眼看着就要与戈武的拳头相击,却被戈武轻巧躲过。
“你躲奸!”索让指着戈武,一脸不忿。
戈武被索让指责,却毫不为意:“没错,我躲开了你的一拳,但你该知道,我能躲过,便是本事。”
“第一拳,你是快,却没想到我躲得更快,而且躲开的时候还能反击。”
“第二拳,你还是快,却应该知道我并不慢,并且比你会用巧劲。”
“拼力气,我也许拼不过你,但你的拳头打不到我,我却能打到你。”
戈武连说了三句话,说的索让哑口无言。
“对,你是快,但你没能比你的对手更快,你的力还没能打到对手,而我,已经足够让你受伤。”
戈武说了这些,不再理会一旁愣住的索让,对子昭道:
“唯有快,才能让你立于不败之地。适才我与索让交手之时,有一个细节不知道王子看清楚没有,我从出拳到侧身的变招时,我手上有个防守的动作,”戈武比划了一个双手交剪的动作,“在不知道对手是不是也能‘快’的时候,这个动作并不多余。”
屋里再次传来哈哈大笑声。
这次是甘盘。
师父鼓掌而出,对戈武说:“我只看到你是武学奇才,没想到你还有兵家天分。”低头看着子昭,又说,“刚刚戈武说的,用于武学自然是极好,但用于行军打仗,同样合适。”
“渡河之舟,”甘盘意味深长地看着戈武,“好比喻!”
过了日中,子昭一行继续溯流而上,遇到的情况和之前一样,问天时,问农情,面临着马上要到来的丰收,农人总是乐呵呵的和他们聊得起劲,但一说到水源,刚刚还侃侃而谈的农人就闭口不言。
从与农人的交谈中,子昭还看到一些怨气,一个老农说:“水源是我们发现的,水是我们引过来的,给他们分一点水,那是我们的人情!一滴水都不给,也是我们的本份。”老农带着鄙夷地看着下游的方向。
到小食时分,他们回到村邑,看到族尹家围着不少人。看到他们来,主动给他们留了一条道。进门,屋场中央站着一群人,当中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大块头,却是索弜和索让两兄弟。
索让上前一步,躬身对子昭揖拜,口中说“见过王子”,眼睛却看着戈武,虽说是礼数周全,却做得相当敷衍。
果然,索让“见过王子”后,立马对戈武说,“你说你快,我给你找了个更快的。”回头,一把拉过索弜,推了哥哥出场,有些得意洋洋的味道,“就是他,我哥哥,我们都叫他‘闪电’,你都来不及看到就已经中招了。”
索让摆明是算准了索弜这一架会赢,下巴微扬看着戈武,眼神有不加掩饰的得意和挑衅:“先前我哥哥没在,不然就他和你打一架,你会输得难看的。”
戈武和亲卫们站在一起,并不说话,只是眼睛看看索弜,又看看子昭。
索弜上前一步,对子昭见礼,说:“我弟弟说,王子手下有位高手,眼疾手快,非要拉着我来比试。我索氏一族,虽地处边鄙,但也是汤武子孙,‘尚武’二字从不敢丢。听弟弟说起先前比试情形,难得遇到如此高人,因此也有心比试一番,望王子允准。”
子昭心中暗暗称奇,这两个家伙,长得一模一样,谈吐却绝不相同。只是不知道哥哥的身手比弟弟如何,看弟弟如此推崇,估计不会太差,心中已经准了,只是师父在此,须得征询。
子昭看了看甘盘,见甘盘微微点头,便道:“既然是比试,分出高下便可,不得重手伤人。”
“就是这话!”站在一边的索让大声接过话头,对着戈武说,“打架我打不过你,头先你也没下重手。当时没觉得,事后想起,我该向你说声谢谢。”
索让当场就向戈武躬身一揖,这一拜,却是相当周正。
性子憨直若是,也是相当罕见,倒让戈武收起先前的调侃嘲讽意味,对索让回了一礼。
索弜说了句“谢王子允准”,后退几步,对戈武做了个“请”的姿势。
戈武上前,对子昭和甘盘一揖,站到屋场的另一边。
子昭看着对峙的二人,居然是一样的姿势站着,左脚在前,不丁不八,索弜脚步轻移,戈武也不动声色,跟着移了一步,又是对峙。
同样的招式,同样的移形换位,戈武许久没有遇到对手,而眼前这人明显就是。
戈武眼光从索弜脚下离开,看向对方的眼中,从索弜的眼中流露出同样的热切。
索弜再动,在戈武将动未动之际,猱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