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治高举象征弼人府身份的竹制腰牌,在街市中策马奔驰,人们都感觉到了王都上空的阴云,街市上不多的人听到得得马蹄声,纷纷让道。
不过片刻,二人就穿过西市,穿过很少如今日般冷清的奴市,来到子成被刺的溪畔现场。
卢治先绕着掩埋三具尸体的坑走了一圈,然后蹲下来在三具尸身上细细查看。
三具尸体被人从坑里抬了出来,俱皆赤裸,亲卫的衣甲被丢在坑中,看得出是草草掩埋。
令史顾七将发现尸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
“狗子过了溪,就在这一丛附近狂吠,不肯动,属下叫人翻找,发现这里的土有人动过,挖开浅浅的土就看到两套亲卫衣甲,再下面是三具男尸,全裸,最下面还有一套亲卫衣甲。”
“确定是右相府的亲卫?请了相府的人来认人吗?”
顾七身材矮小,看上去瘦瘦弱弱,手上尽是泥污,短粗的指甲缝中更是黑黑的一弯。顾七苦笑,指着三具男尸:“三具男尸的头面都被马蹄踏烂,无法辨认。”
“除了面容,人身上还会有其他的特征用来辨认。立即派人去请右相府来人辨认。”郑达没有纠缠这个问题,直接下令,“向卫易大人请求,要派熟悉三名失踪亲卫的人来。”
顾七闻言,心中一凛,郑达在现场找到三名亲卫尸身之后,仍说“失踪亲卫”,应是有什么想法。
当下顾七收起之前大收获的喜意,接着禀报所见:
“经属下查验,三个人中有两个是被刺穿心脏而死,另一个与子成一般,利刃破喉而死,手法完全一样,从伤口来看,应出自同一柄利刃,怀疑是同一人所为。”
作为弼人府的令史,尸体是他检查的,虽然尸体表层微腐,但他绝对有把握,那三个人的伤口和子成的伤口一样,为同一类型的利刃所伤。
“就这些?”
黎逢回道:“目前就这些。”
“你的结论。”郑达问。
黎逢的检查没有超出他先前的观察,他需要黎逢的结论。
“凶人刺杀了三名亲卫后,然后再刺杀了子成,纵马破坏现场后逃逸。”
“逃走的方向,就是先前马蹄所向?”
“是,卢治手下已经有人在跟踪循迹而去。”
卢治那边没有任何可以佐证顾七得法的证据,但除了隗烟逃走的方向他心中没有把握,局促地搓着手。
郑达转向卢治:“有什么新发现吗?”
“没有。”
郑达微微皱眉:“顾七,你应该看到,三具尸体中,被埋在最下面的那一具明显皮肤松弛,应该是四十岁左右的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相府中应该没有年岁超过三十的亲卫,除了易青。”
顾七明显一愣,想了想连忙俯首抱拳:“属下不知相府亲卫的情况,的确是有一具尸体年岁较大。”
“在相府来认人之前你再去看看,这个人与其余二人是不是同一时间死亡,这个很重要。”
郑达语气比先前严厉,顾七的疏忽,不能再在如此重大而敏感的案子里再犯。想到自己关于戴镰的疏忽,右相并未深责,郑达的语气略略舒缓:
“任何异常都不能放过,凶人为我们设置了陷阱,总不能我们就闷着头跳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