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眼下这一刻,子成只能心中默念“冷静!冷静!”,让自己渐渐镇定。
他想知道这个才来他身边的亲卫想要干什么,却害怕那个答案。
“有人要杀你。”阿广还是站着没动,抱剑看着他。
子成看不真切,但分明从阿广的眼中看出嘲弄的眼神。
“放过我。”子成强令自己要冷静,但是因为冷,或是恐惧,他感觉到自己的腿在轻轻地抖。
“别人给你的,我会给你更多。”
忽然的灵光一现,他发现自己其实还是有生机的——阿广杀了其他的人,却独独没有杀他,这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你给不了。”阿广很确定地说。
“你才来我身边当亲卫,我和你前些日子还不认识,所以,我们不会有仇,对吧。”想到事情还没到绝境,子成看到一丝光芒,慢慢稳住心跳,考虑如何拖延阿广动手的时间——这个时间越长,对他越有利:
“而且我向来无害于人,所以,你也不可能是为谁除掉障碍。”
“如果是为财……”说到这,看到阿广并没有急于动手,觉得战术有效,心跳又开始加快。
子成甚至开始佩服自己的急智了,他从来都不以为自己是个有急智的人:
“我父亲是当朝右相,我还有一块封地,每年的出产也不少,我可以给你你从来都想不到的财富。”
他又看到阿广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之前他以为那是带着嘲弄的笑,现在却觉得是因为可以预见的财富对阿广的吸引,这让他更看到希望。
“若是有人花钱请你来杀我,别人可以给你,我也可以给你!”
“我说了,是有人要杀你。”阿广还是重复这一句。
“放过我!那人给你多少,我出双倍!”他实在想不到得罪了谁。
阿广仍不说话,只静立着,如一团不可捉摸的黑雾。
“是子画?”
子成脱口而出,他能够想到的,就只有和子画在酒肆的那次冲突,除此以外,他想不到还有谁敢雇凶杀右相大人的儿子。
这个念头一起,便让他确信幕后的主使不会是别人,不可能是其他人,只能是子画,或者子画的母亲妇息。
“不要猜。猜错了你会怨错人,猜对了怨谁也没用。”阿广仍是懒懒散散的站姿,偏偏这站姿让子成十分难受,手中紧紧攒着石头,却不敢出手。
“你现在丢掉你手中的石头,”阿广仿佛猜中阿广的心思,“动作不要大,慢慢松开手指就好了。”
子成没动。
“我有十多种方法可以打掉你手中的石头,但这一定会伤到你的手。你的手只适合摸女人柔嫩的肌肤,要是伤到了手,你可就再也没有机会摸女人了。”
子成身子微微颤抖。
以石头和剑对战,以他的身手对付一个王室亲卫,这两项他都没胜算。
而且阿广的话语中透着还有活路的意思。
“松开手,放下石头。”阿广声音轻柔:
“你的手只应该抚摸女人娇嫩的肌肤,不应该抓着粗糙的石头。”
阿广换了另一个懒散的站姿,对他说:“我不想伤到你的手。”
子成看着对方松懈的站姿,偏找不出可以攻击的方法,心中斗志全无,慢慢松开手,手中的石头“啪”的掉在地上……
子成松开了手中的鹅卵石,阿广也略略松懈下来,上前搭上子成的肩:“我从没想过要你死,是有人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