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容站在灵堂外,听着耳旁真切的低泣声,忽然明白了这位盛极一时的老人为何会提前几月将自己请来。
这几个月间,他们住同一座庭院。
这位老人在清醒时,总会安静的看着她。
像是对新生的憧憬,更像走到末路后对后人的考察。
孙氏死前最放心不下的是她,而农周放不下的,则是这个天下。
葬礼续了七日。
七日后,戚长容启程回京。
一月二十,入皇城。
得知这几个月间发生的事,晋安皇沉默了许久。
最终,他只是摆了摆手,并未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而是沉声提醒戚长容:“还有一个半月,就到你们你大婚之时,一切事宜礼部皆以准备就绪,三月三,‘新娘子’必须要上花轿。”
“若那日你的‘新娘’没回来,你就算塞个宫女,都得给朕塞进去!”
这话,晋安皇说的咬牙切齿。
显然,能接受君琛男装女装嫁入皇家已经是晋安皇的极限,要是这人在大婚之日缺席,让戚氏皇族成为天下间的笑话……
他心中的震怒,可想而知。
戚长容听的心中一沉。
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君琛虽不是军中的主将,但也算迟安的秘密武器,若是上了战场,谁能保证一定能全身而退?
心中虽隐有担忧,面上却分毫也未露出,听了晋安皇的话后,她拱手应道:“父皇放心,三月三,他不会缺席。”
晋安皇冷哼一声:“最好如此。”
戚长容转身退下。
回了东宫后,戚长容立即唤来姬方,问道:“可有来自战场上的信报?”
“无。”姬方斟酌着回道:“从一个月前开始,就没有信报了。”
说到这儿,姬方想了想后,又道:“至于之前的,都交到殿下手中了。”
也就是说,距离上一次收到信报,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可自从君琛上战场后,每隔半个月的时间,她就会得到一封远方的信件。
或报平安,或描述战局。
戚长容眼皮不自觉地跳了跳,心脏上像是被压着一块大石,让她颇有些喘不过气来。
憋闷感逐渐蔓延,戚长容脸色苍白了一瞬,至于姬方被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问询道:“殿下何处不舒服,是否需要传太医?”
“无碍。”戚长容抬手示意,等平复胸腔中的不舒服后,吩咐道:“你且去唤侍夏来,孤有话与她说。”
没有消息,或至少不是坏消息。
倘若军中真出了事,难不成迟安还有胆子隐瞒不报?
闻言,姬方领命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