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太医:“……”
经他们论定,早已得出相同的答案。
这位大人的脉象呈现不可逆转的衰败,药石或已无用。
屋内的氛围很是凝重,农周洒扫一笑:“人活一世,自有生老病死,皆是不可违背的天命,他们逆不了天。”
闻言,戚长容深深的看了农周一眼。
见太医们面露愧色与不安,她终是开了口:“尽你们所能。”
此话一出,太医们齐齐的松了口气,朝戚长容拱手道:“是,臣等遵命。”
农周养身的日子过的集齐无聊。
无数珍贵的药材投入他日渐衰败的身体,像填入了一个看不见尽头的无底洞。
寒风越发凛冽,雪霜在屋外铺了厚厚的一层,每呼出一口气,便会在眼前形成一阵一戳就散的雾气。
转眼间,已来到了近年关时。
一阵又一阵的寒风从面颊上划过,就像锋利刮骨刀,带着一股让人不能忽视的冷痛。
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农周抱着热乎乎的汤婆子,坐在屋檐下看着庭院中的风雪。
“看来,这一年就要委屈殿下陪我这么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过一个冷冷清清的年节了。”
闻言,戚长容斟上一杯热茶,递给坐在一旁的农周:“说起来,还要感谢先生,孤已经许多年未曾得到真正的清静了,倒是能借此机会好好的休息一段时日,孤心甚美。”
农周接过茶杯,慢慢悠悠的轻饮一口:“殿下长时间不回上京,就不怕出乱子?”
“不会。”戚长容温温一笑:“托先生的福,如今上京形势虽算不得平稳,可他们到底翻不出什么大浪,孤心甚慰。”
“在殿下手中求生,果真不是一件易事。”农周由衷感慨:“在殿下的衬托下,我曾经侍奉的帝王,实乃仁慈之辈。”
闻之,戚长容笑出了声:“先生此话若是夸赞,孤便厚颜应下了。”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去。
可惜农周的身体已到了强弩之末,在太医们的努力下,勉强熬过了年节,却终是在新一年迎来了死亡。
他没能亲眼看见晋陈之战的结果。
弥留之际,他将戚长容唤到床旁,缓缓告之:“我有一师弟,正是在陈国作威作福的国师。”
“我之存在,是师门之幸,他之存在,是师门不幸,我记得,殿下曾欠我一人情。”
戚长容:“先生请言。”
“我这师弟,是师门之耻,身为师兄,未能让他改邪归正,重回正道,是我未尽责,在我死后,殿下就将他送来,与我做个伴吧。”
戚长容颔首应下:“好。”
农周不再纠结,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后,安然的闭上了眼。
此一生,他问心无愧。
直至榻上人的身体渐凉,戚长容才将之入棺收敛,按照农周的生前所愿,一代帝师的葬礼很简单。
遍布四海的门生齐聚一地,恭敬而又痛心的送了农周最后一程。
葬礼上,悲呼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