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容彻底明白了。
那陈皇,当真是舍弃了曾经最疼爱的儿子。
把自己最宠爱的儿子推离了权利中心,让他与朝堂之事再无缘。
最重要的是……只怕三年后等陈三思回国,那皇位便也就落入了别人之手。
陈三思,当真要仰人鼻息过活了。
“罢了。”戚长容摇了摇头,忽而从书案后面站起来,轻抚衣袖道:“既然孤已经回宫了,总要主动一点,去拜访来自远方、且未来还要当两年多邻居的客人。”
雀宫离东宫很近。
可其代表的意思却是天差地别。
一个是质子之宫,一个是储君之宫。
当得知戚长容来了时,瘦了一大圈的陈三思慢悠悠的从软榻上跳了下来,瞧那脸色有些黑,仿佛已好几日没睡过安稳觉了似的。
当戚长容走进内殿时,不期然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
在抬眼顺着味道来源望去,只见殿内好几个角落中都被扔了好几个酒罐子堆积着。
顿时,戚长容眉头微皱:“你在晋宫惹上麻烦了?”
不应该啊!
在离开之前,她不是在皇宫做了安排的吗?
甚至还特意将先太后身边伺候过的旧人送来贴身保护陈三思的安全。
如此一看,谁还能惹到他的身上来?
话落,戚长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陈三思,心中不由的小小的吃了一惊。
只见眼前的这个人身形消瘦,面上胡茬乱生,一双眼混沌无神,与她记忆中的猖狂少年似乎不是一个人似的。
心中吃惊之下,戚长容便干脆直接的问道:“陈三皇子,孤却不知道,在这偌大的晋宫中,还有谁能将你折磨的此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
闻言,陈三思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冷笑道:“长容太子本事不错,竟然能全须全尾的从燕国归来,倒是我小看了长容太子。”
“小事一桩,何足挂齿?”戚长容找了个能落脚的地儿坐下,到底有些嫌弃殿中的味道,寻了个位置伸手把紧闭的窗户推开。
顿时,一片刺眼的光芒照了进来。
陈三思有些不适应的伸手挡住双眼,直到那股酸涩刺激感退去后,才眨了眨眼睛,缓而又缓的放下手来。
苦笑道:“拜托长容太子下次开窗之前,请先与我打声招呼,否则我这双眼要是瞎了,长容太子就要养我一辈子了。”
听了这话,戚长容瞥了他一眼:“说吧,是谁让陈三皇子如此颓废的?”
“是我父皇。”陈三思倒也干脆,喝了好几日的闷酒,早就让他将心中的郁闷发泄的差不多了:“我得到密信了,父皇打算将皇位传给皇兄。”
“想必过不了几天,陈国册立储君的消息便会传入晋国。”
戚长容挑了挑眉:“难道三皇子就是因此事而借酒浇愁?”
陈三思撇了撇嘴,晃晃悠悠的走上前来:“我的小命即将被握在别人手中,我难道不该愁?”
“确实该愁。”戚长容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很是不解:“不过,三皇子是不是愁得太早了一点?储君不是新君,你别看二者间仿佛只有一步之遥,实则所代表的含义乃是天差地别。”
“我三年不得回陈国。”陈三思仰躺在地上:“三年的时间,足够让储君变为新君。”
“那又如何?”戚长容语调一如既往的平静,并没有因此事而在心底掀起太大的波澜:“现在去担忧三年后的事情,陈三皇子未免也太杞人忧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