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向执刀者。
濮阳绪的胸口剧烈起伏,眼底涌动着恨意和怒火。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他是真的想要杀了安王。
可最后他还是收了刀。
禁军上前把安王带下去,殿内也彻底安静下来。
濮阳绪脱力的坐回椅子上,过了一会儿,他想起要写信。
“陈落……研磨,我要写信。”
陈落看他起身的太急又一头栽回去,吓得扑上来扶他,“殿……皇上!”
一着急差点喊错了,连他都还没醒过神来,濮阳绪已是九五之尊。
濮阳绪硬要写信,他们也没有办法,笔墨纸砚备全,他拿起笔的时候大脑空白,许是精神疲惫所致。
半响,他沾了沾墨,只写了一行字就要停下来,以防字体歪斜,又或是笔锋无力被看信的人瞧出来。
“皇上,北境大雪封路,除了八百里加急战报,寻常书信送不过去……”陈落看着地上写废了的一张又一张上好的宣纸,欲言又止,“最早也得到年后……”
濮阳绪手上一顿,他放下笔,愣了一下神,才问道,“我上一次收到信是什么时候?”
尚未适应自己身份改变的濮阳绪,脑子里只惦记着写信。
这事陈落还记得,他飞快的从御案上一堆折子里找出一封信,递给濮阳绪。
一看还没拆封,摸在手里也是薄薄的,濮阳绪心里升起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打开抽出来只有一张纸,入目所见也只三行字。
濮阳绪觉得脑袋疼,是磕伤的伤口裂开了吗?怎么疼起来还牵连到心口上去……
他上次寄过去的信足足有九页纸,沈汀年怎么会回这么简短?
是孩子太闹腾了她心情不好?不会是生气了吧。
越想越是心里焦灼,濮阳绪眉头深深的皱起来,他眉目压抑的吩咐陈落去取装信的匣子。
沈汀年寄给他的回信虽然数目上远远不及他寄过去的,但也积攒了二十多封,每一封都会回他的问题,也都是报喜不报忧,提及孕中害口也只一两句,但是琮王在信中说过,沈汀年偶有抑郁寡欢,每逢收信会喜形于色。
为了这句话他恨不得日日写一封信送去。
濮阳绪为了让琮王多给他说说沈汀年的情况,特别吩咐了驿站的人上琮王府收信一定要找琮王取信,有好几回琮王都是被驿站的人等着现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