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围屏隐约见沈汀年捧着热茶在喝,大概是心里宽松了下来,江科语气愈发温和:“今日这样闹了一次,能消停三五日了,臣等在此谢过娘娘。”
自从濮阳绪丢下洛阳的烂摊子,江科虽有点地位但是也不能事事代为处理,少不得沈汀年在暗中以昱王的名头帮衬,是以他对沈汀年的态度比从前尊敬亲和了许多。
还有之前沈家被查封的一桩事,江科本以为沈汀年会打着昱王的名头行事,授人于把柄,谁成想,十一月的时候京城传来的消息,沈家人全被放出来了,是康安帝下的圣旨,而为沈家说话的人是文贵妃,跟昱王他们半点不搭关系。
这事之前没人知道文贵妃会帮沈家,切确的说是帮沈汀年。
江科是心服口服了,一个不起眼的文氏能从太子嫔翻身一跃成为当朝贵妃,而明面上从未与文氏有过瓜葛的沈汀年能通过她来救沈家,这怎么不叫人佩服?
莫小瞧女人,特别是这个长得美的女人。
外人是不知道沈汀年和文氏结缘是在当初在避暑行宫,一开始是作为同被人欺凌的对象,后来沈汀年在她被失宠之后,出了不少主意帮她复宠,更是在她面临生产的生死难关的时候救了她一命。
昔日因,今日果,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江大人不必客气,我今日所为也不是为旁人,而是为我自己,”沈汀年近来睡眠不好,刚才的那番做戏也不全是装的,濮阳绪一日没有消息,她就一日放心不下,“北峰城失守,民心大乱,很快就会谣言四起,不光是京城会陷入惊慌混乱……”
闻言江科也是叹息一声,洛阳因为有昱王坐镇,暂时是乱不起来,可旁的地方就没有那么安稳了,尤其前段时日还闹过起义,一些流寇也会趁机兴风作浪,还有好些因为天灾而流离失所的流民,容易被蛊惑,难保不会参与其中。
内乱,外患……多灾多难,这一年是真不好过啊。
“如今只能期盼北边的捷报早日传来。”江科寻思了好一会儿,才如此道。
沈汀年疲倦的放下杯盏,往后靠在软椅上,“今日各地的密报你都看了,可有哪里是异常的?”
“异常?娘娘此言何意?”
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可沈汀年一早儿就心律不稳,这种不祥的预感搅扰的她坐立难安,“我记得先前北荻侵袭大周之前,好几个城池的守将都遭遇了意外,奏报说刺杀,毒杀……这才给了北荻大举进攻的机会,甚至连下三城。”
“确实如此,殿下怀疑北境出了叛贼,内外勾结……”
“远不止北境,仁武帝病重到薨逝,我们自己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北荻却抢占了先机。”沈汀年颇富深意地道,“新帝登基按理说也激不起多少风浪。”
毕竟他一直没有掌过实权,不管是政务还是军务,都是濮阳绪在管,哪怕那些人把他推到龙椅上,也是个无实权的空架子。
可事实上呢?康安帝在垂拱殿发了昏一样一场血洗,好像是震慑住了朝臣,所有人都不敢明着抵抗了,他要贬人要升官,大家都听之任之,一来二去,朝堂大换血,他也把龙椅坐稳了。
江科面露沉思,沈汀年话中深意是康安帝会不会通敌?若果真如此,才叫人毛骨悚然。
他踌躇了一会儿,才道,“引狼入室,究其用心,当不至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