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父子相杀,终究有悖人伦。
濮阳绪白日忙于赈灾,晚上在灵前跪到天亮,一双膝盖肿的老高,屈膝就僵麻的动不了。
可身体上的疼痛很快就能恢复,真正让他难以自持的是——他的父皇,一个内不能主国政,外不能御敌、志短才疏的人弑父之后,还要杀子。
垂拱殿内血水横流,数十位官员被残忍杀害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他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无论是为了仁武帝,还是大周社稷,他都要大义灭亲。
然而现在的时局是康安帝已经继位了,他是君,濮阳绪是臣。想要颠覆朝纲,他就是谋逆,是乱臣,是篡位……
“殿下,先前派去北峰城的暗探已经传了消息回来,从西北十城紧急调配的军粮安全抵达了。”
濮阳绪回神,看向关切自己的一众人,缓缓道,“总算解了北峰城的燃眉之急,那批新造的弓弩呢?”
“随军粮一起到的,有何先生护送,一路畅通无阻。”江科又道,“琮王派了亲卫回京接琮王妃,按日子算,现下快到北峰城了。”
“你是说?”濮阳绪沉寂了好些日子的眼里终于透出些光来。
江科点了点头。
莫名心里一轻,濮阳绪整日为各样的事情忙,又正是处境尴尬之时,京城那些追随的人还能暗中安排,唯独一个沈汀年,怎么安排都放心不下,思来想去,他唯一能托付的竟是琮王。
虽然北峰城正逢战事,但是比起京城还是要安全的,有琮王在,她至少性命无忧。
就在他放下心来,专心于如何反击簇拥康安帝登基的一众包藏祸心的奸臣时,收到了一封来自琮王的密信,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因无他,‘琮王妃的表妹’在去北峰城的路上擅自跑路,直奔豫州来了。
濮阳绪气的摔了信,连夜派人往北去接人。
徐肆江科等人是亲眼看他阅信之后勃然大怒的,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可迟迟不见他吩咐,然后在屋里走来走去……到了晚上吃饭时又莫名其妙的发了一声冷笑,“送上门来找打。”
徐肆被搞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都不敢多话。
谜底直到九月底才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