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汀年得了消息知道前朝散了,就让人准备摆上锅子,二月的天还不算暖和,菜摆上桌就很快凉了,所以她还是喜欢吃热乎的锅子,什么菜唰一便就能吃了。
和皇上随居一处的好处就是但凡皇上也来吃了,哪怕就一口,那也算他的份例,不过新年历之后,皇上对御膳房下过命令,不许大肆宰杀牲畜,不许铺张浪费……所以现在沈汀年吃的锅子是先自己列了个单子想吃什么,然后交给御膳房去按单子准备食材,一来二去的,其他宫里也兴起了这种方式,轻省又节约。
“晚上吃锅子呀,确实有段日子没吃了。”濮阳绪一进来就先被滚开锅子里飘来的香味扑了一鼻子,还是熟悉的菌菇汤底,他往沈汀年身边空好的地方坐上去,中间隔着一个小人儿,已经会坐起来往桌上趴着的湛哥儿,他努力的伸手想要勾碗碟,却怎么都勾不到,正较着劲呢,连濮阳绪出现都难得没有给反应。
“皇上从宫外匆匆赶回,怕是到现在也没有吃什么东西,先垫半碗热汤。”沈汀年主动为他盛好,又递上了玉勺,因为侍膳官已经提前尝过了,所以濮阳绪端起来就喝。
沈汀年也没有急着自己吃,把身子都要爬上桌的湛哥儿抱出他专属的椅子,舀了一扫蛋羹喂他,有了吃的还不安分的拿手去拍桌子,踩在沈汀年腿上的两只脚脚左一下右一下的动个不停。
濮阳绪喝完,放下汤碗,伸出手去把湛哥儿拎了过来,“我来喂,你先吃……”
“哪里要你来喂他,快给我。”
“他沉得很,你等会就胳膊酸了,晚上又要我伺候——”
“快住嘴吧你。”一屋子的人都在呢,她把湛哥儿的专属木勺子放回碗里,“你看你会不会喂,他吃几口就要玩半天。”
濮阳绪却自信满满,把人放腿上,舀了一勺蛋羹就怼到湛哥儿嘴边,然后——不满被压着坐腿上的湛哥儿挥起手就把一勺子蛋羹打出去了。
“……”濮阳绪之前看乳母还有锁桥她们喂东西,这小家伙吃的好好地。
“皇上,给奴婢喂吧。”
乳母和锁桥同时上前来准备把湛哥儿抱走,怕晚了这人怒起来——那场面,吓得她们魂都没了。
湛哥儿特别会折腾人,濮阳绪自然也是发过一两回火,有一回是湛哥儿刚会翻身的时候,半夜醒了闹,怎么哄都不行,刚好沈汀年头疼发作,她怕被濮阳绪发现异常,就说是因为小日子来了肚子疼,这孩子闹太久了,沈汀年睡不了觉,疼得很了,就在那自己哭,濮阳绪抱着孩子站在床头边都懵了。
知道她是被孩子闹的,看着手里的湛哥儿突然就冷了脸,发起了火,孩子最是懂得大人的情绪的,吓得差点哭断气……这一回之后,燕熙堂的底下人算是长了见识,原来,皇上脾气发起来,真的是雷霆之怒。
原来……小皇子跟熙贵妃,孰轻孰重,并不是她们想的那般。
养孩子最要耐性好,沈汀年和濮阳绪已经被磨炼的比前几年好太多了。
“不用,你们下去吧。”濮阳绪重新挖了一小勺,这回轻轻的靠近湛哥儿嘴边,逗着他吃,沈汀年在旁边看的分明,不禁莞尔,“你喂孩子,我来喂你吧。”
说着真的拿起筷子给他烫菜,濮阳绪诧异的看向她,今天还有这么好待遇?
“怎么,平时对你还不够好吗?”沈汀年把烫好的肉片蘸了酱汁喂到他嘴边,自然是一口就吃下去了。
“好好……世间第一好。”
锁桥重新靠到沈汀年这边布菜,视而不见这种腻腻歪歪的场面。
倒是乳母笑的见牙不见眼,她是见过高门大户也见过贫贱夫妻的,所以短短一年时间,已经彻底的被这对不是正经夫妻却胜似夫妻的人打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