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士过来抬椅,怕皇爷惊惶,濮阳绪一直牵着他的手,一边还同他讲等会要吃的草原羊腿,语气不能急,语速不能快,也不能说太多……他回忆着太医的交代,艰难而勉强的让自己将牵着的阿翁当做寻常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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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耳边听的一声熟悉的称唤,濮阳绪手中的书卷脱手落在了长案上,他茫然的抬头就看见来上课的韩相一脸不忍的看着他。
“韩相来了,快入座……”
韩平今年五十整岁,年初升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成为宰相,统领百官,也是太孙的启蒙之师,二人情谊深厚,是君臣亦是师友。
濮阳绪的老师中,唯有他授课时间最长,每五日一次,其他的学士都是轮值,有的可能一个月才会机会来一次尚书房,而没等上几回课,就会因为职位调动,再也没有机会进来了。
韩平入座之后,先把带来的书籍放置一旁,并不急着讲课,他环视一圈,看见窗台处的花,微微笑了,“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
濮阳绪一怔,侧头也看过去,是一株寒兰。自成年后尚书房的这处房间一直是他独占的地方,里头的布置自然也是按着他的喜好来的。
“花如其人,想必殿下此刻所想之人,也如此艳丽俊秀,身怀傲骨。”韩平目光从花移到眼前之人身上,他对濮阳绪的事情都知之甚深,“五六年了,还是头次看这里的花换了风格。”
“是陈落他们瞎摆弄的。”
濮阳绪其实并没有注意过这些摆设,也没有觉得不合眼,大抵是身处其中不自知。
“老师,何故打趣我?”
这是抛开身份聊聊闲话了。
韩平要的就是这个,所以很是自然的凯凯而谈,“记得你曾问过我为何改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