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最不缺的就是人,其他地方若是人多了人气儿就足,但是这地方常年透着一些孤凄气儿。
皇爷被人抬着出了暖阁,就在长阶高处往外看,这地方他呆了太久了,甚至早已想不起初来时是否是这般恢弘大气,富丽堂皇,“阿绪呀……”
他骤然开口左右随侍都吓了一跳,机敏耳尖的太监飞快退出去寻人来。
濮阳绪刚下朝本就奔着乾清宫过来,进门就跟传话的太监遇上了。
“阿绪啊……”
“阿翁!”
隔着长长的台阶,老远的距离,濮阳绪大声的应了一句,连声叫着阿翁跑近。
“阿绪呀,你吃羊腿吗?”皇爷坐着软椅上,倾过身子去拉他,带着笑容,两鬓发白的头发在日光下闪着银光,“阿翁给你去猎草原上的羊……”
濮阳绪嘴角动了动,又用力的抿紧,才压下去喉间哽咽,但是一双眼瞬间就红了。
“吃……阿绪最喜欢吃羊腿。”
还是三五岁的他就骑在皇爷的肩膀上在广袤的草原奔驰,可以说他到过的大周四境都是踩着皇爷的腿,踏着他的肩去看的。
曾经的过往历历在目,而今年过花甲的皇爷却彻底老了,他断断续续的不记得事,却还算正常,但就在一夜间,他忘了所有人,独独还记得‘阿绪’。
“阿绪呀……”
皇爷柔和的目光望着他,又反复的叫着他的名字,祖孙俩一个叫着不停,一个耐着性子反复的应答。
濮阳绪半跪在下一层的台阶上,陪着他喊尽兴了,日头也烈起来了。
“阿翁,阿绪饿了,我们去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