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是拒绝,把我硬塞到车里面,“时言听话,等去到了国外再给倾倾说。”他们现在要赶时间了。
车子发动。
如果她当时开门出来看一看,就会发现我在偷偷离开。
可那个时间段是她的午睡时间,她不会出来的。
在飞机上要把手机关机。
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下飞机的时间,爸妈去买转车的票,我拿着手机快速的打开qq去找她,却被一个红色感叹号给阻挡住了我们之间交流的机会。
她把我拉黑了。
那个时候我们都没有微信和手机号码,我跑去喊妈妈给秀萍伯母打微信视频,接视频的当然是何秀萍。
“伯母,倾倾在家吗?”我着急的询问。
“时言啊,你们到了吗?”秀萍伯母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我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了恐怖的气息,摇了摇头,“还没有到。伯母,可以让倾倾接一下视频吗?麻烦您。”
我听见她那声微不可察的叹气。
然后还是愿意帮我拿着视频去敲倾倾的房门,再推开门进去,画面刚转到她,她就立马用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
“倾倾,时言打视频回来了,快出来接。”
“我不要!”
我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大声拒绝。
“他是大骗子!我最讨厌他了!再也不要见到他!”
秀萍伯母及时捂住了手机,可是我还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倾倾,我……”
我才刚开口想要解释,她就大声的打断了,“我不要和你说话!我讨厌你!”
像是恶臭的东西在靠近会让她产生极度的不适一样,她蒙着被子,只露出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来看路,然后跳下床跑开,连鞋子都没有来得及穿上。
秀萍伯母只好先挂了电话去找她。
倾倾不像爸妈所想的那样会愿意和我视频听我解释,我也有些慌乱,朝着已经买好票的父母提出要回家的想法。
当然不会被同意。
“我要回家。”我极少会和父母争执,可在这件事情上,却不止争执一遍了,“倾倾生气了,我要回家。”
她说他是大骗子。
她说最讨厌他了。
“治好了病就回家。”父母也是头一次这么严肃和坚决的拒绝我。
到最后还是被近乎捆绑的让我上了车。
那天车上,我痛到晕厥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躺在手术室的床上,一睁开眼就看到了穿着白衣大褂的好几个医生和护士。
医生人善良,想要和我说话转移让我害怕的注意力,在给我打麻醉之前,我问他,“医生叔叔,手术完之后我就可以回家了吗?”
“当然。”威廉斯信誓旦旦的,问我,“害怕吗?”
我摇头,“不怕,我要快点把病治好然后回家。”只要有了信念就不会害怕,我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倾倾。
麻药上来之后没过多久我就失去了意识,再后来我是被身上来自四面八方的痛感给折磨醒的,蹙着眉低头去看,手上吊着吊瓶,胸口的位置也是被仪器给固定住。
为什么还没有拆封?
不是做完手术就可以了吗?
后来才知道根本就不可能好得那么快速,任由我多么的着急和焦虑,我还是被迫在床上陪着仪器度过了将近两个月。
爸妈怕我会和倾倾争吵而刺激过度影响身体,所以断了我要打电话给倾倾的想法,那两个月,陪着我的只有无聊的书籍还有乏味的电视,当然,还有倾倾的照片。
是她更小的时候拍的照片。
我把它保存得很好,我必须要把它保存好,现在陪在我身边的只有它。
我开始怀疑那位被大家称颂的威廉斯医生的医术,为什么过了那么久还没有好?为什么做完了手术却还会感受到疼痛?
甚至是药物都压制不下。
爸妈夸我坚强,是男子汉,面对着手术和病魔都没有流下半滴眼泪,来照顾我的护士也说我比许多大人还要厉害。
当然。
他们又不是无时无刻都盯着我。
他们看不到晚上的我是怎么样的,会带着担忧无声落泪,也会带着思念哑着声嗓哭,她的照片被我紧紧的攥在手里默默的度过了一晚又一晚。
只有这样才能勉强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