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周呢?!”
他们都以为这一次离成功很近了——如柏和楚明轩都是聪明的人,而聪明人很难免地会对自己的聪明产生一些自负的情绪,眼看着这一次马上就能拿到至关重要的线索,她和楚明轩都松懈了。
再加上一夜未睡的疲惫,使他们的周密和严谨都大大地不同于往日,所以他们犯下了致命的疏忽。
千不该万不该,他们不该认为严子周已经没有用了。
三个时辰后,他们在草丛里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严子周。
他们最先找到的其实是那个被他们雇来的山民,他们赶到的时候山民正坐在路旁的一块大石头上一脸痛苦地揉着自己的脖子,楚明轩和如柏问他的所有问题他一概不知——因为早在一开始他就被打晕了,后来发生的事情他一概不清楚。
当听到山民被打晕时如柏已经有了极其不祥的预感,所以当看到失去意识的严子周,那一刻,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唯恐严子周也已经被对方杀掉了。
然而并没有,严子周虽然昏睡不醒,但是脸上并无痛苦的神色,他神态安详,竟然好像睡着了一般。
如柏和楚明轩用了各种手段都无法把他唤醒,只好先让人把他搬上了马车,带回了京城。
再赶到京城时,天色已经墨黑。楚明轩直接把严子周送去了一处医馆,然而那医馆的大夫诊了半天,竟然毫无头绪。
如柏心里“咯噔”一声,她转过头,飞速地对身边的人说道:“去韩王府,请世子妃过来一趟——就说是沈如柏有大忙求她帮助。”
南宫晴虽然已经贵为韩王世子妃,然而也并没因为身份变得尊贵就无端生出什么架子来,听到如柏叫她,立刻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是一种特制的迷香。”南宫晴诊治了片刻便得出了结论,“一般是老人家才用的……太后有段时间睡眠不好,就是取了很少量的这种香,混入香炉中和别的香一起燃烧,这位公子一直睡到现在都不醒的话,想必是被下了极重的量。”
南宫晴咬一咬嘴唇,道:“极重的量……或许会有致幻的效果。”
如柏闻言心下已是一片冰凉,然而仍然不死心地试图找到些许线索:“这种香是宫中特有的么?”
南宫晴摇头:“不能这么说,但确实造价很高,不是大户人家的话一定用不起。”
如柏绝望地看向严子周——这样的线索和没有线索根本没什么太大区别。
果然,一切如南宫晴推断的那样,迷香确实对严子周产生了致幻效果。
醒来的严子周一脸懵怔地说出了让如柏和楚明轩胆战心惊的话。
“不是沈姑娘你去而复返,要再向我确认一些事情么?”
如柏面沉如水:“确认什么事情?”
“就是浣溪那里到底有什么线索啊。”严子周纳闷道,“沈姑娘你自己不记得了么?”
如柏缓缓坐直,灰色的情绪像一张兜头的网直直落下,将她困于其中。
“你产生了幻觉……那并不是我,有另外一个女子冒充了我。”她低声道。
严子周完完全全地愣住了,片刻后,这个书呆子才猛然反应过来:“我依稀记得你当时再来找我的时候……穿的衣服和之前不同,特别华贵……我还只当是你之前那身沾染上了血迹,见到来接应的人之后就把它换掉了。”
如柏沉默地站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颓丧地吐了出来。
……线索就这样再一次断掉了。
三日后,大朝会一结束,六皇子便急急忙忙地冲到楚明轩身边。
“三哥三哥……”六皇子明明也是个十七、八岁的大人了,然而只要他愿意,随时能化成楚明轩身边一只还没断奶的狗崽子,汪汪地叫着哄他开心:
“你都多少天没精神了,这哪儿行呢……赛马去不去?蹴鞠去不去?我保证大发慈悲手下留情,绝对不让你输得哇哇大哭!”
楚明轩:“……”
经常让六皇子输得哇哇大哭的太子殿下面对这样厚颜无耻的邀请,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以沉默应对。
“你上次打马球扭伤的腿好全了没?就知道瞎闹。”楚明轩在他头上敲了一记,“非要伤到骨头,这辈子变成个瘸腿王爷才长记性?”
“一天三副的药记得抹,别偷懒,叫你府上那个太医定期来向我汇报。”楚明轩最后在六皇子头上呼噜了一把,转身离去,“走了,再让我看到你裹着纱布在马场上疯,不用马摔你,我就先把你的腿打折。”
六皇子摸了摸头,悄悄吐了下舌头,在他三哥冷冷的目光里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远远的有朝臣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私下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