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轩描述的是她么?怎么感觉描述的是南宫晴?
于是她只好也同样无奈地提醒太子殿下,自己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世家小姐。
“我天天跟着刑部的人混,和京城里的四大名捕是八拜之交,验过的尸体比你吃过的饭都多……”如柏想了想,觉得这个比方有点恶心,只好一时语塞地挥挥手,“反正就那个意思,谢谢你,我不怕。”
楚明轩只好面无表情地和她一起走进了小院,感觉这个姑娘的心啊、肺啊、肝啊、肾啊什么的应该都很小,不大的腹腔里就两样东西特别大——一样是胃,一样是胆。
佟公公的尸体是个标准的中毒而死之人的模样,嘴唇乌黑,面色青白,整个人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早有仵作殷勤地站在一旁,向三位汇报。
“死者的死因是砒霜中毒。”仵作说,“他的房间太过湿热,因此死亡时间不是很好确定,不过大概可以判断出来是在傍晚到昨夜的上半夜。除此之外,死者的身上没有其余的伤痕,砒霜是通过口服进入体内的。他衣服完好服帖,没有搏斗的迹象,服毒应该是自愿或不知情的状态,并非有人强迫灌毒。”
孟学然一点头:“还有别的线索么?”
“回孟大人的话,暂时没有了。”
“这几乎没什么明确的线索啊。”孟学然揉揉他那总是微微锁着的眉心,“尸体上的信息太少了,还是得从嫌疑人身上找。”
他一想到候在大堂里的那二十来号人,就忍不住感到一阵头痛。
“嫌疑人虽多,不过也有主次之分。”如柏一边往大堂的方向走,一边缓缓开口,“正常的下人不会好端端地去杀主子,我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
大堂里的二十多个人由于死了主子,自己又沦为嫌疑人,此刻哭的哭,叹气的叹气,议论的议论。
官府的人虽然厉声让他们安静下来,不过这里面一多半是年轻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一被吓就哭得更厉害了,让官府的人也是束手无策。
“都先安静一下。”楚明轩走到最中心的位子坐下,如柏和孟学然一左一右坐到了他身边的位子上,“诸位不必惊慌,凶手我们一定会抓住,无辜的人,我们也必不会牵连。”
他天生带着王者风范,一出场就有安定人心的力量,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后,在场的人们就全都渐渐安静了下来。
楚明轩一偏头,示意孟学然——你负责的案子,你来审。
孟学然的指关节敲了一下桌子,开了口:
“昨天服侍佟公公最多的人是谁?”
一个丫鬟怯生生地站了出来:“是奴婢。”
这是个身段容貌都格外出挑的丫鬟,细腰丰臀,皮肤洁白细腻得近乎羊脂,即使在众多貌美的侍女中也是格外出挑。
她手上戴了成色甚好的翡翠镯子,耳朵上一边一个坠了两个小金铃铛,罗裙是上好的绸缎料子——可以想见,佟太监对她的宠爱恐怕也是这府中的头一份儿了。
孟学然的手下凑过来,低声说:“我们问了,府里的下人说,这个女子原是宫里的一个宫女,因为得罪了掌权的姑姑,一直被放在洗衣房受折磨,结果有一次凑巧被佟公公瞧见了。佟公公被她的美色迷得神魂颠倒,就找了个皇上心情特别好的时候,编了一大篇的话哭自己可怜,愣是让皇上随口赏了这个宫女给他做对食——最后还花言巧语地让皇上把这个宫女放出宫来了。府上的人都说,这个宫女似乎并不怎么愿意给太监当老婆……但迫于无奈,也只好暂时待在佟府,她不愿意担着任何名分,对外只说是个贴身侍女,但实则也算大半个主子了。”
孟学然小幅度地一点头,问底下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小声道:“蕊心。”
“蕊心。”孟学然点了点头,“我听他们说,发现佟来福尸体的也是你。”
“是……”应该是又回忆起了那骇人的一幕,蕊心抽噎起来,“按说主子后半夜都会起夜的,但是昨天却一直没招呼人,他年纪大了,我怕出什么意外,就打算叫小顺去……这事儿平时也都是小顺伺候。只是那天腾子喝醉了,一直缠着小顺耍酒疯,他走不开,我就打算替他去看看……谁知道,我进门就看到主子眼睛大睁着,口鼻里都往外淌血,那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