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里日子过得苦,可我见过好东西,也认得出好东西。
阿叔说规劝过我阿耶,是指您去同他说,场面上的事情总是要做,我就是个孩子,也吃不了多少米,花不了多少钱,林氏哪怕把我当眼中钉,看我不顺眼,容不下我,暗地里磋磨一二也就算了,明面儿上别太过分,免得叫人戳忠敬伯府脊梁骨吗?
还是说您说的那些,什么阿娘已经不在了,阿耶哪怕是装装样子,也该有些悔恨懊恼,愧疚于阿娘生前不曾好好待她。
反正人走茶凉,人死灯灭,活着的人得了实在,死了的给些体面,也是做给活人们看的。
是指这些话吗?”
她始终柔柔弱弱,绝听不出半分咄咄逼人来,可气势却十足,一字一句,咬的何其坚定。
连许松然闻言都是一怔。
小姑娘嗓音清脆,也很清甜,像是春日里的桃花糕,一口咬下去花香四溢,但不会腻,若没了这东西,又会很惦记。
这样灵巧的小娘子,忠敬伯做亲阿耶的,可真能狠下心啊。
什么玩意啊。
扪心自问,他家两个女儿,加一块儿也比不上王曦月这样好容色,这般娇俏可人,但他是做父亲的,看他女孩儿便是千般万般的好,情愿摘星捧月送到她们面前去,怎忍心苛待?
这忠敬伯真不是个东西。
王璋明也是!
说的冠冕堂皇。
裴令元坐在旁边,添油加醋,附和着王曦月,冷嗤了声:“那王大人还挺会劝人的,我长这么大,头一次听说还有这么劝人的话。”
王璋明骨节隐隐泛白,分明是被人当众拆穿后的恼羞成怒。
刘氏怕他说话失了分寸,声竟哽着:“阿月,你怎么能这样说?是,我们十年间回家十来趟,就只给你带过那么几样东西,不值钱,可那是我们做长辈的心意。
平安扣是保平安的,给你的那个荷包也是我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我跟你阿叔外放,傍身银子不多,你阿叔就那么点儿俸禄,你祖父分给我们的产业,岁入几何,我与你说,你八成也不信。
我们要有万贯家财,自然能送好的给你。
你……你这孩子怎么如今来挑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