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是给宋伯?”赢开无法理解掘突的此举。
“晓以利弊,请宋伯莫要开战!”掘突说道,“我在信中说道,此次会战在宋国的疆域上展开,不管会战双方孰胜孰负,最终受到折损的必定只有宋国一国而已,若是楚国就此纠结周围番邦入侵我中原大地,只怕宋伯便是天下的罪人了,还请宋伯要三思。若是宋伯肯将楚国援军拒之门外,我愿意尽力周旋和解这次的误会。”
赢开的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沉思良久说道,“时局复杂,倒不如打一仗来的痛快。”
“打起来最容易,可是真正的赢却很难。”掘突拍了拍赢开的肩膀,“你年纪还小,又尚未接手秦国的大小事务,以后时间久了,自然会明白其中的利益关系。我们需要快些赶到陶城,以阻止齐伯的开战。”
“是!”赢开应了声便转身跨上马,同掘突一并打马前行,快马加鞭的越过郑国的边境朝着宋国陶城的方向赶赴。而此刻的二人还不知道在郑国的北面,郑启之已经带着百乘的军队浩浩荡荡的自晋北归来,每到一城、出具郑伯文书,请守城官员开城放行,然后派自己手中的谋臣前往守城官员的住处说服策反,不费吹灰之力的将这座城池拿了下来。
一路上长驱直入,所到之处皆如入无人之境,整个郑国的南面都已经落入了郑启之之手,他将兵马停在了郑国的国都之外数日,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后一场战役了。廿七看着远远坐落的城池,这座城竟然是那么的熟悉,心中悲痛之情弥漫开来,整颗心都是无比苦涩的,她思念郑伯之心日笃,却也无可奈何、无能为力,郑启之待自己的确是将整个人捧在手中相赠,心中感动之情也不是没有。
她以为同郑启之从晋北前往郑国国都的一路上应该是艰难险阻的,却没想到此事如此容易,容易到他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已经到了今时今日的这个地步。若非廿七手中的各种信函文件,郑启之以为自己绝不会如此顺利,却不知道他每经过一座城池、拿下一座城池,守城的官员都必定会差人往镐京城中给郑伯送一封信。
郑伯友的这一颗心就因为这一封封信渐渐的凉了,常常拿着这卷轴坐在郑府的庭院中怔怔的出神,遥看着远方、遥看着天边。那日秀秀前来郑府中为娘娘带了句话,请郑伯主动请缨前往晋北去治理刚刚收复的北狄的那座城池,他心中犹疑不决,拿不定主意。
“小心别着凉了,”郑伯夫人从屋子里出来,手中拿着一件郑伯的衣服披在了他的身上,坐在了他的身边,“在想什么?”
“没什么。”郑伯友摇了摇头。
“我跟随你这么多年了,你的心事,难道我看不懂?”郑伯夫人看着郑伯友问道,“又是从郑国传来的城池失陷的消息?”
“无碍的,反正大局已定了!”郑伯友勉强自己笑了笑,将手中的书信藏在了衣袖之中,不想同自己的夫人讨论这件事情,他站起身,身上披的那件外套差点掉落,郑伯友伸手一接,袖子里的卷轴散落一地,显得很是狼狈,他的表情有些尴尬,动了动嘴,又不知道和自己的妻子说些什么。
郑伯夫人蹲下去,将这卷轴一一从地上捡了起来,“我知道你不想同我说这些事情,可是看着你心中苦闷,我到底也是不好受的,我们夫妻多年,便是你的一颗心不在我身上,可是我的一颗心却只能给你一个人!”郑伯夫人面朝着地面说着这话,心中悲戚之情从她的语气之中流转而出,让人体味到其中的心酸疾苦。
“对不起,”郑伯看着自己夫人的身影,也随之蹲了下去,从她的手中将这卷轴一一接了过来,看着自己夫人的模样,“对不起……时至今日也不是我所愿的,嫁给我让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