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帝算不算一遇红颜毁半生?”苍荨一边问着,一边贴近去看。
胜聪并不接话,仍认真地刻写着。
“他若将心思都用在国政上,南杞必不是如今之状。外戚独大的局面他也有责任,可他偏偏将责任都推到严氏身上,实在有些偏颇。南宫起用己身烧起的火,会不会如他愿蔓延开。我现在很期待盛勇之下的南杞何去何从。”
胜聪低头,有泪滴落。
“他是个心狠之人,你又何必怜他?”苍荨劝道,“活人还得活着。”
“老大徒伤悲。”胜聪放下锉刀,轻轻揩去眼角的泪,哀叹一声,“徒伤悲矣,徒伤悲矣。”
“人生何其短,伤悲亦短,不该执著。”
胜聪抬头,苦笑道:“你自己都做不到,何苦劝我?”
“我是做不到,可我不像你,左手是南宫氏,右手是严氏,生生逼迫自己,何苦呢?宿命使然,你念着他们,却辜负自己,此生何解?”
“你拦着我回国,我如何念着他们?”
“严清的心计,南宫轶会是她的对手吗?南宫起铺的网是天网,要严清慢慢解的。你下山时既说不归便不要回,总得给胜由芝锻炼的机会。”
“南天女峰的弟子一向尊帝护国。倒是顾谙,会做什么?”
“你希望她做什么?”
胜聪看向苍荨,道:“你阻我回国,是怕我妨碍到她吧?可是你忘了一个人,弥故师父。”
“弥故,弥故。”苍荨默念了两遍,道,“倒真是把他忘了。这时节,还能赶得上为南宫起念一偈佛语。我是忘记了他,可是顾谙记得,会好好招待他的……”
而此时,顾谙并不知觅故的到来,她正端坐崖上,遥看远方。章儿半跪在一堆石子跟前,左右手抓着石子摆玩着。崖上风大,吹的顾谙额前青丝乱飘,她用手指将头发绞了个劲儿,斜着插入发际,认真地看章儿玩石子。
章儿终于将石子竖着立起来,然后数起来,歪着脖子,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