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当年若不是她被家人算计,她早已出宫,哪怕出家为尼,也强于这无情的折磨。皇后抬起右手,当年就是这只手牵了南宫轶,要了封赏,成就了严家,然后她成了严家的天,皇帝眼中的刺。皇后想到这儿,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与皇帝的这场冤冤相报,何时是休?
“北地小皇帝拜庙了。”南宫起现在已经习惯和皇后讨论政事了。
“是!照这样看年底便会拜祭宗庙了。”
“轶儿与顾谙的婚事要提早了。”
纠葛的话题又被提了出来。
“皇上,唐家已收了二聘。”皇后提醒着。
“三千石粮食、一盒黑珍珠,怎及一辆黄金马车?”
皇后有些同情皇帝的思维,道:“和唐家的姻缘,每一步皆出礼法,发了帝诏,晓谕全国了。”
“帝有今日诏,便有明日诏,一桩婚姻,咱们太子有更好的选择,为何要屈就?”
“皇上当年迷恋庚妃,可曾听过别人劝?”
“太子迷恋顾谙,便如我迷恋庚妃,拆扯不散,只有成全。以顾谙之才之谋,才好和皇后对峙。”
“您非得一直这样说吗?连轶儿都明白庚妃之死与我与关,怎么皇上就这么偏执呢?”
南宫起稍仰起头,眼神里尽是厌恶:“我心属庚妃,膝下只轶儿一子,太后再不愿意也没有办法,可是你的出现,给了太后希望,她希望能借你之力除掉庚妃,也希望你能诞下皇子,这样,她就可以废了太子------你的出现,就是因为你的出现,害了庚妃。”
“所以我也恨皇上。我当年一心只想做太学女先生,我曾多少次幻想自己穿上太学师服的样子,一定是最耀眼的。可是这一切,都因皇上而改变了。我被强入了宫,强架上了您的床------能怎样呢?反抗有什么用呢?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皇上,习惯就好了。”严皇后语调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好像诉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我们能拿当年的我们如何?我们又能对如今的我们如何?”
“我们不能回到从前重新来过,所以我决不会让轶儿走我从前的路。”
皇后一笑:“皇帝说太后选了我,酿了惨剧。可皇上选了顾谙,焉知不是一局残棋?”
皇帝阴郁的脸上,渐渐袭上狠厉之色,道:“那要看这盘棋谁先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