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张翼终于知道了这两个家伙的胆子究竟有多大!
他们竟然将如此巨大的计谋私藏了,这,这,这搞不好,就是私自谋国啊!
假若因此而导致南中糜烂不治,南中都督府的这些领导人,包括马忠和张嶷等人在内,有一个算一个,注定是要掉脑袋的!
而他张翼自己,也难脱干系!
但是,对于这一切,张翼却又非常理解。
很多事情,表面的乖张怪诞,不可思议,其实都不过是顺水推舟,水到渠成罢了。
在于马忠张嶷而言,之所以敢布如此巨大的一个“棋局”,一方面在于南中的情形实在过于糟糕,非来一次绝大手术难以根除——这是根本。
二来,诸葛丞相的病入膏肓,在政治高层里面,早已经不是秘密。二人知道,即便自己的南中谋略上报到丞相府,也同样会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更重要的一条,只有等诸葛丞相的死讯传到南中,之后,他们的这个天大棋局,才会到真正落子时刻。
只有到那个时候,无数有心的,无心的大老鼠们,才会纷纷跳出来,粉墨登场。
至于刘胄,至于一个小小的且兰国,在马忠张嶷的眼中,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既然他喜欢跳,那何妨不让他多跳一会儿呗。
至于现在,一动不如一静。
一句话,非常真实,也非常残酷,并且,在坐的所有人都很清楚,但却难以说出口——他们在等诸葛丞相死!
诸葛不死,预料之中的南中乱局,就不可能出现,或者即便出现,也不可能达到预期目标。
这个想法的卑劣下贱程度,让他们每次想起,都恨不得狠狠打自己几个耳光。
尽管自己内心很是纠结,但事实,就是如此!
顷刻间,三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南中啊,难中……
难中啊,南中……
就在这时候,有卫士走进来,递上来一封密函。
马忠连忙打开一看,顿时,脸色变得煞白煞白的,额头上,有细密的汗水渗出,那封信从手中滑落,如同一片飘落的叶子,忽悠忽悠地,正好飘落在了张嶷的脚下。
张嶷连忙弯腰捡起来,扫了一眼,顿时,脸色也是煞白煞白的。
张嶷犹豫半晌,看看马忠,见都督没有任何表示,便转手将密信递给张翼。
张翼接过来,一眼看去,顿时也被惊得目瞪口呆,手里的信,再也拿捏不稳,再次忽悠忽悠地,飘落到地上……
——诸葛丞相已经于半月前病逝于关中五丈原,灵柩目前已经运回成都。
——征西大将军南郑侯魏延谋反,抢夺军权失败,已被马岱将军诛杀,头颅已经被送回成都。
——魏延亲信余部逃亡不知去向。
……
他们想要的,不想要的,都一股脑地,全部来了。
诸葛亮的死,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尽管从情感上难以接受,但这是一个谁也没有办法抗拒的事实。
而南郑侯的谋反被诛,却最让几人震撼。
“南郑侯怎么可能造反谋国?又怎么可能轻易就被诛杀?”张翼喃喃自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开国上将中,魏延是最低调的一个,但是,也恰恰是将事业做得最夯实的一个。
汉中太守十几年,魏延的任上,几乎没有出现任何一点瑕疵。
是任何,一点,瑕疵,都没有出现!
可以讲直至诸葛亮北伐开始之前的那些年,蜀汉人之所以能够安然无恙,朝堂之所以能够全心全意地进行蜀中经济发展,以及在南中进行剿灭蛮乱,都得益于魏延的汉中防线的固若金汤。
而蜀汉,最大的国际危机,也都基本上来自北方的曹魏。
魏延,那可是蜀汉帝国风雨飘摇之际的压舱石之一!
“这,”张翼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话也就说得颇有些磕磕巴巴,“会不会……有误?”
在这几人的心里,开国几位上将军,关羽、张飞、马超、黄忠、赵云,魏延……哪一个不是他们军旅生涯的楷模?这其中,自然有征西大将军南郑侯魏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