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煜被她苍白的脸色惊了一下，也跟着停下：“你改变主意要和离嫁与我了？”

孟瑾年百口莫言，“不,不是，我是说...”这怎可混淆一谈？

凌煜轻笑，提前开口：“就知道。”刚才他说出承诺的时候，曾想过若孟瑾年答应，他就向命运和自己妥协，留在京中，按照家里规划的路线去做他的小公爷。

但孟瑾年的拒绝，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神情庄肃了，不复片刻前的嬉笑：“你成婚后的这一年，我想了很多，经历了很多。”

孟瑾年想说我知道，我理解，可凌煜抬手往嘴边虚虚一靠，制住她的话：“嘘——我们边走边说？你听我说。”

因他俩驻马不前，后面的人已经有些探头探脑。尤其是柳姨娘和秦如是。

孟瑾年无法，由着凌煜接过自己手中的缰绳。

凌煜凝神想了片刻，才道：“这一年我过得...有些不好，当然，不都是因为你，是我自己想不通透，以前我以为的很多事都颠覆印象，从我一开始呱呱坠地，家里就已经为我铺好了路，这一切太过顺遂，以前身在其中不觉的什么，可是。”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抿唇不语的孟瑾年，道：“这段时间我越发觉得自己活的如同一提线木偶般，按部就班的去走家中铺好的道路，我也是用心修过学问的，也自小跟着武师傅学武，酷暑寒冬，没有一日停歇。”

“我不想让自己永远受到父辈祖辈的蒙荫，别人一提凌煜，只会想到那个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凌小公爷，就像刚才姓裴的那只鹰犬所说，叫我一声小公爷，也是看在我是我爹唯一嫡子，才会如此。”

凌煜神情隐含伤痛，他一时的颓废，就让父亲失望了，这时的他陡然清醒，他是嫡子不假，但他并不是父亲唯一的儿子。

凌煜自嘲一笑：“咱们是一类人，当初你不愿意听家里安排自己选婿，其实归根结底，你的内心深处也钦佩那种靠自己本事，一步一步从无到有爬上来的人吧。”

孟瑾年泪眼朦胧，无措否认道：“不是的，不是的，你不是靠家族蒙荫的人，我知你学武吃过的苦头，我见过你手上因抄书磨起的茧子，我还知你的勤奋与执着...”

但她心里很清楚的知道，凌煜说的是对的，她开始正视自己，或许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这么多世家公子，她为什么对杨策情有独钟。

一方面是始于颜值，另一方面她心底是钦佩这种靠自己真才实学打拼出来的人。

她心底是不喜那些靠家族蒙荫的二世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