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策告诉自己要冷静。

成大事者越是冷静越无惧，他从来不信自己的仕途会止步于此。

杨策脑子里想着事，人已经进了杨文广的书房。

往日被整理的干净利索的书房此刻变了番模样，明明书册都罗列在架子上，却半分不显整齐，几捆画轴上的拴绳也是胡乱一系，随意丢弃在案桌旁的青花大缸里，还有几本书册被胡乱堆在书案上，最上面的那本封皮上还印着硕大的脚印。

东西放置的位置都变了，虽然被收整过，但在许多细枝末节处都透出了一股子荒凉儿味儿。

杨策面色一冷：“来人。”

小厮应着跑进来：“少,少爷。”

杨策一指书桌和书架，道：“昨儿让你们收整，你们便是这般应付事儿的？”

小厮惊慌环视一圈，这不是挺好的么，比起昨日满地狼藉来看，今日已经收整的非常不错了。

小厮腰弯的更低：“回..回少爷..的话，这这已经都收拾过了。”

杨策憋了几天的火气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发泄点。

他将带着脚印的那本书册抄起，猛的掼在小厮头上，怒声呵斥道：“这就是你们收拾的？脚印还没擦去！再说这些书册是该放在书案上的么？偷懒还不承认，怎么？打量家里出了事儿，你们就明目张胆的躲懒了么？！”

小厮被砸的一个趔趄，惊惧之下‘嘭’的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音道：“少爷恕罪，少爷恕罪，小的万万不敢，只是书房一向是老爷身边的陈山大哥收拾，平日我们半分都插不上手，实在不知道什么该放在什么地方上，就..就放在桌上了。”

杨策一噎，紧接着又是一脚踹了过去：“平日若是你们能干，怎么事事都要陈山亲力亲为？一起子偷奸耍滑的东西，还不赶紧滚下去！”

小厮就地打了个滚，闻言磕了两个头：“是是，少爷息怒。”说完头也不回的滚了。

杨策立在原地半晌，缓缓活动了活动腿根，从牙根里挤出两个字：“废物。”

书房里的下人是指望不上了，杨策将袖扣系好，安下心思一点点找寻。

昨日书房被皇城司的那些人翻的个底朝天，那本私账八成是被搜了去，但杨策不敢放弃最后那点子希望。

若是父亲，他会将东西放在哪里？

杨策手下不停，将书房里的装饰摆件摸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什么暗格或者其他，半个时辰过去，杨策颓然坐倒在一个木箱上，不经意扫到那本刚被他掼出去的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