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指,直直指向李玉棠:“我家娘子面上起了疹子,经她诊治开药,可您瞧瞧……”
他将妇人的面庞转向那知府,只见其上红疹已然连绵,瞧着倒是极为狰狞可怖:“您瞧瞧我娘子如今这脸!”
李玉棠此刻才寻到了自己的声音,她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从袖中取出文书:“大人明鉴,民女名唤李玉棠,乃是金陵人士,家中世代行医。方才这位张姓郎君所言不错,这妇人此前确实来寻我瞧过风疹,病案在此,诊断结果与所开之药均记载在册,还请您一观。”
她捧着病案抬起头:“民女虽不敢自称医术卓绝,但如风疹一般的小病症,还是能瞧的。”
李玉棠话音落下,那掌柜的在外头扬声道:“大人,李小娘子医术精湛,我等可为她做人证!”
老大夫也高声附和。
李玉棠闻言,心中顿时一暖。
张二牛见状,立时嗤笑一声:“她就在你医馆中替人瞧病,如今出了事,尔等自然会设法为她撇清。”
他向那知府拱手道:“大人,旁人的话或可相信,可这二人便是那黑心医馆的掌柜与坐诊大夫,他们口中之言,绝不能信!”
……
虞兰川下了朝,马车路过那间医馆之时,他鬼使神差地抬起一根手指撩了车帘。
描金牌匾下,只见大门紧闭。
“这么早就走了?”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了一丝烦乱,他撤了手指,随即斜靠在车厢中闭目养神。
大约是到了闹市,马车速度减缓下来,周遭人声嘈杂,虞兰川隐隐拧紧了眉。
“听说了吗,街头那间医馆出事了!”
“怎么没听说,如今那女大夫不是被拉去见官了吗?”
“生得倒是美貌,就是脑子不灵光,明明是三脚猫的医术,何必出来现眼?那妇人若是真毁了容,她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
虞兰川一下便睁开了眼。
他叫停了马车后,撩起车帘朝外瞧去,只见外头那几人仍在大声议论,言辞之中对那女大夫的医术极尽奚落。
“那些奚落我不曾放在心上,可您全然的信任却难得。”女子含笑的话语尚在耳畔,他几乎是瞬间便握紧了窗辕。
“劳驾。”声音中并无起伏,反倒是冷意更为多些。
那三人正兴致勃勃,被打断后回过头来,瞧见虞兰川的面庞,只颇有些莫名。
但又瞧见他身上紫色的官袍,这下倒是恭敬起来:“您是在同我们说话?”
“是。”虞兰川瞧着那几人:“尔等方才提及出事的医馆,可是街口那家平安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