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薛明暄真的好难过啊,像有把刀子在身体里来回地搅啊搅,搅得他五脏六腑都痉挛着疼痛。那份礼物就像他多年的勇气与坚持,原来这么容易就会被带走,找都找不回来。
这一辈子,为一个人伤心到这个份上,真是足够了。再给他来一刀的话,他可能就要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掉了。
薛明暄爬回岸上,身上湿透的衣物被冷风一吹,冻得入了骨头,双腿颤抖得厉害。他在长椅上蜷缩成一团,哆哆嗦嗦地摸出上衣口袋里的手机,拨通一个电话。这个电话倒是很快就被人接了起来。
“喂……?”
“喂,是前辈吗?”
“明暄?大半夜的,什么事呢?”那头传来于莫迷迷糊糊的声音,“你声音怎么抖得这么厉害?感冒了?”
“我没事……”薛明暄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我是想问一下,去意大利的人选,你已经确定好了吗?”
“还没全部敲定下来,怎么了?”
“如果人还没选齐的话,加上我一个吧。”
听到薛明暄这番话,于莫似乎清醒了过来。
“明暄,你听我说,这趟交流学习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时间长的话,在那边住上三五年也不是不可能,你最好考虑清楚。”
他的声音由含糊变得清晰起来,“闹别扭了,吵架了,是恋人间很正常的事情,无论怎样的委屈都能有缓解的一天,天大的障碍也能够双方携手一起跨越,但甩手走人就是放弃的表现了。三五年时间并不短,再深刻的感情都有可能被改变,你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倒不如说,我这么多年来,大概等的就是这一天。”
薛明暄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一路滚进了肺里。
“让我去意大利吧,拜托了。”
******
薛明暄回到家后,很快就发起了高烧。
着凉与情绪不定带来的负面影响席卷了这个向来身体强健的人。薛明暄发烧到三十九度,吃的药全都吐了出来,被朋友架着去医院吊了两天的瓶勉强把温度压下来,却是大大小小后遗症状不断,头痛欲裂,浑身乏力,嗓子里火烧火燎。
他跟公司请了假,在家里流连病榻好几日,昏昏沉沉不知昼夜,直到那天夜幕降临,他看到窗外有烟花升腾上空,在天际炸开,才恍恍惚惚地意识到,新的一年就快到来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薛明暄伸手去摸,手指一时乏力,手机便滑掉在了地上。它在床底锲而不舍地响了好一阵,薛明暄将它摸索到手时铃声已经断了,但过一会又响了起来。
屏幕上闪烁的居然是蔚青书的名字。
薛明暄犹豫一阵,接了起来:“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