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暄喜欢蔚青书，比那些自称从蔚青书出道以来就一直在追随的铁杆老粉时间还要更早。

他们是同一所大学的前后辈，九年前薛明暄刚上大三，是设计院的学生，蔚青书则是经济学院的新生。综合性大学的学院众多，学生有上万名之多，他们的学院离得也不算近，若不是那天中午薛明暄偶然路过外语学院的教室，两人极有可能是同校两年连面都碰不上的关系。

那是个天气还算不错的中午，正值期中考试过了不久的十一月底，空气已经微微带了寒意。连续下了几天小雨后难得迎来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薛明暄正好有些专业问题需找外院认识的导师帮忙，事情办妥从教学楼外路过时，听到教室里头传出了一段拨动吉他的声音。

薛明暄好奇地从半掩的门缝里瞧进去。教室里空荡荡的，第五排的桌子上坐着一个少年，正低头拨弄着自己的吉他，稍长的刘海低垂下来，遮住了面容，只露出半边消瘦的下颌。

少年的弹奏技巧十分娴熟，纤长十指撩动如飞，是老鹰乐队那首世界闻名的加州旅馆，民谣吉他的音色悠扬悦耳，前奏意味悠长，一下子就吸引了薛明暄的注意。于是他抱着怀里的资料，靠在门边偷听了起来。

“我行驶在昏暗的沙漠公路上

夜风吹起头发

浓烈的药物气息在空气中弥散

我看到远方有灯光闪烁……”

稍长的前奏过去后，少年终于开了嗓，他的音色略显清冷，相比于原唱的颓废迷离而言，多出了阴郁的意味。他似乎并不满意自己的感觉，才唱两句就停了下来，重弹伴奏换了个腔调，却还是不满意，索性放下吉他，“啊啊”地试了好几个音，每个啊都是不同的调子不同的音色，听上去意外地有些喜感。

薛明暄没忍住扑哧笑了出声，那点细微的动静被空旷的教室放大，惊动了沉浸于音乐中的少年。

他像惊弓之鸟一样跳起来，手足无措又微微尴尬的样子，薛明暄这才看清对方的面容——那似乎是张能充分满足幻想的脸，眼角细长，瞳色迷离，鼻梁高挺，嘴唇偏薄，像是从少女漫里走出来的角色。

“抱歉，学长是要自习吗？”